易青沉吟片刻，问道：“梁相是谁的人？”
萧山说道：“祖父说梁相滑头得很，谁也不沾，只忠于皇上。”
易青仔细回想齐翁给她的朝廷邸报，当年梁相在礼部任尚书时，谢尚书尚在翰林院。他升任政事堂丞相后，接任他尚书之位的人年事已高，恰好谢尚书也在两月后，进入礼部任郎中。
谢尚书仕途顺利得出奇，等到前尚书告老之后，他升任了礼部尚书。
易青从来不相信这种巧合，只佩服梁相老奸巨猾，一步步安排得天衣无缝。
看来梁洄能独自在外逍遥自在，不是他太狡猾，就是他一直在梁相的掌控之中。
不管哪一样，易青都觉着，梁洄与沈三娘，结局不大乐观。
萧山怕易青泄气，又转回来安慰她：“谁知道三年后怎样，总不能一直取北方的士子吧，否则南边的会闹起来，到时候朝廷也收不了场。”
易青说道：“我知道，还得等几年呢，现在忧心太早。只是林山长与齐翁估计会不大开心。咱们要小心些别惹到他们。”
到了学堂，齐翁的脸色果然很难看，空前严厉，连大字哪一笔写得不好，都被他训斥半天。
接到风声的同学，平时就算再活跃，也哑了声，老实得如鹌鹑埋头认真读书。
许程也一样，胖脸上平时总挂着笑，见到易青时，“青哥”叫得特别响亮，今天却叫得有气无力，歇息时，还一直唉声叹气。
“你说我倒不倒霉，大哥落榜，我却被祖父叫去训了一通。让我少贪玩少吃，要勤学苦读。昨晚连点心都没得吃，你看我都饿瘦了。”
易青偏开头，打量着许程圆乎乎的胖脸，想笑又忍住了。
萧山却不客气，手掌糊上去，用力往中间拢，将他五官挤成一团，嘲笑道：“你肉是少了些，只脸皮比往常厚了一层。两相相抵，你且放心，自是半点都看不出你饿瘦了。”
许程哀嚎，将脸从萧山手上□□，苦着脸道：“山哥青哥你们书读得好自不担心，就算中进士的人再少，平时成绩拔尖的，总不至于被挤出榜单外。我就不行了，本来学习就不如你们，那就更没什么盼头。
我跟祖父说，如果长期以往，还不如回家早点儿学着做买卖赚银子，以后好帮着家里管庶务。话一出，差点儿没被他揍一顿，骂我跟阿爹一样没出息。”
说着说着许程来了劲，揪着萧山问道：“山哥，你说做什么买卖好，我每个月的月例就那么一点，没几天就花得一文不剩。阿爹在家里说不上话，钱袋子比我还干净。阿娘有几间嫁妆铺子，这几年贴补家用，也没剩几个银子，跟她伸手每次都会挨骂，我才懒得去触霉头。”
萧山与易青合伙在书斋卖读书笔记，书斋提出了两种分账方式。
一是直接卖给书斋，由着他们去印出来，不管赚多赚少甚至赔偿都是他们的事。
二是双方按着三七分账，书斋七他们三。
书斋要雕版，出印出书所需的银子，加上付给伙计的工钱铺子费用，这个分成也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