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娘侧着身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摆着粥饭点心,笑着道:“给你留的早饭,厨房已经热过了好几次,都已经不能吃。我又重新做了份新鲜的,想着这时候你也该醒了。”
易青知道沈三娘不会轻易叫醒她,只怕是又有事,笑着道:“辛苦阿娘了,我先去洗漱,你先等我一阵。”
洗漱完出来,易青坐下吃新熬的鸡茸粥,说道:“阿娘可是有事,你且说吧,我听着。”
沈三娘忍不住笑着道:“阿青现在真是厉害,我还以为瞒得严实呢。唉,我真想让你好好歇歇,可是先前大憨出去街头逛,有人偷偷递给了他个纸团,上面写着玉香楼的几个姐儿,想悄悄见你一面。”
易青只稍微沉吟,便爽快地答道:“好啊。她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在何处相见?”
沈三娘说道:“就在离玉香楼不远的一处棺材寿衣铺子里,你先吃饭吧,吃完了让大憨陪着你去。”
易青没有再问,吃完饭漱完口,大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县城里常见的破旧老驴车,等在客栈后门口。
两人上了车后,车子慢悠悠在驶了出去。听着叽叽呀呀的轮轴声音,易青笑道:“大憨,你太重了,只怕老驴拉不动,车子也被你压得快散架。”
大憨瞪着铜铃大般的眼睛,幽怨地看着她,瓮声瓮气地道:“拉得动,你莫骗我。”
易青抬眉,笑嘻嘻地道:“真的,你要不要下来走路?”
大憨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说道:“不要,我又不傻,走路会被人瞧见,递消息的人说要悄悄去。”
易青失笑,大憨竟然也聪明了起来。不过她暗自叹息,玉香楼的姐儿们,等了这么久终于找上了门来,只盼着她们的事情不要太麻烦吧。
驴车驶了两炷□□夫,终于绕到铺子的后门。易青与大憨下了车,门打开了条缝,一个约莫四五十的妇人忙福身见了礼,说道:“易知县请进。”
易青笑着点点头,打量了妇人几眼,她自嘲地笑了笑:“民妇以前也是玉香楼的姐儿,人称香娘子。年老色衰之后,拿着积攒下来的积蓄赎了身,开了这间小铺子勉强度日。”
后院小,也不过几间破旧屋子。香娘子领着两人进去,不大的正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里面几个年岁不等的女人等在里面,见到易青,紧张得一下站起身,朝着她见礼。
易青颔首还礼,香娘子一一介绍,说道:“易知县,她们都是还在玉香楼里迎客的姐妹,冒昧前来打扰易知县,难得易知县肯贵人踏贱地,不管结果如何,姐妹们都感激不尽。”
易青微笑着道:“香娘子客气了,明天我就将给玉香楼的所有娘子重新登记,不知香娘子今日请我来,究竟是为何事?”
香娘子请易青上首坐下,亲自斟了茶放在她手边,易青笑着谢过,并没有拿起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