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比刚到医院时稍微好些,这会手背上扎着针,正在挂水。
门开时温斯沅朝门口看来,见着吴鹿洺和平时相处时无异地出声:“小洺,过来。”
吴鹿洺走进病房关上门,却头一次没听温斯沅的话。
他没有走到温斯沅的病床旁,而是走到病房的另一张病床前,在阴影处坐下。
温斯沅的视线一路跟着他,见状也没有再说其他,安静地等吴鹿洺先开口。
因为吴鹿洺明显有话要说。
病房里安静了有一会,吴鹿洺的声音才响起。
“沅哥,”他的声音有些哑,“是不是那次在医院里我跟夏星落说话,你听见了?”
吴鹿洺想过,温斯沅和吴盛矜虽然关系好,但他们家一直对姐弟二人曾经在孤儿院待过的事如同禁忌般闭口不谈。
在家里都不说,吴盛矜本也不是胡乱说话的人,更不可能主动跟温斯沅透露这种事情。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吴鹿洺坐在阴暗处。
温斯沅坐在阳光下。
吴鹿洺能清晰地看见温斯沅的一切,他不太清楚温斯沅能不能同样看清他,但他看得见温斯沅在看他,很认真地看。
“嗯,抱歉,当时觉得是你的隐私,不提可能更好一些,所以没有告诉你。”
吴鹿洺静默了一会,放轻声音开口:“我不是故意要说给你听,我不知道当时你在门口。”
“我知道。”温斯沅回答得很快。
吴鹿洺又是好一阵的安静。
他揉着衣袖上蹭到的无法洗净的血渍,揉到皱得不行,才再次开口:“你都听见了?”
“听到小男孩被三翻四次冤枉偷牛奶。”
温斯沅停顿片刻,“后面还说了什么?”
吴鹿洺的视线短暂落下。
他盯着衣袖上的血渍看了一会,似乎在斟酌,最后还是重新抬头看向温斯沅,道:“说小男孩反将一军冤枉了回去,还说他……”
“虚伪、阴险、睚眦必报……”
“从内烂到外的坏人”几个字思来想去,还是没能够出口。
温斯沅的反应出奇得平静,他如闲谈般询问吴鹿洺:“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大概是已经开了头的缘故,吴鹿洺后面的话没再经过斟酌。
他直白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就比如刚刚,如果你在湖边就让他看清楚了伤口,他一定会马上把岑惜文也扔进湖里,把岑惜文的肩膀撞到血肉模糊为止。”
吴鹿洺说完,垂下眼眸安静了下来,静默地等着温斯沅的评价。
但温斯沅似乎没有要给评价的意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在长久的寂静注视下,吴鹿洺再一次缓缓开口:“他知道你在A市,所以才考来A市的大学,知道你一个人住,所以故意让表哥跟你说在找房子,知道你在咖啡厅,所以才故意顶着大太阳在咖啡厅对面的租房中介门口蹲着让你看见,他就是这么居心叵测的一个人……”
“吴鹿洺。”温斯沅忽然出声打断了吴鹿洺的话。
他罕见得叫了一次吴鹿洺的全名。
吴鹿洺顿时愣住,仰头朝温斯沅看去。
温斯沅也同样看着他,声音依旧平缓地继续道:“你觉得我是张白纸?”
吴鹿洺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于是温斯沅便接着把话说了。
窗外的阳光照在眼镜上,反着光。
吴鹿洺进病房后这么久,温斯沅第一次错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镜片上根本不存在的雾气,一直平稳的声音终于出现了起伏。
“我从读大学来到A市开始,就一直住在那栋房子里,我在那里住了九年,九年来我从没让任何一个人在我家留过宿,你一来就能直接长住,你觉得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我来啦!
今天是小温有效表白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