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伤口要一遍一遍的割开。
那痛,自然是锥心刺骨的。
又听他说,“我想去那。”
他扬起脸,十分真诚的望着陈月歆,眼里像有一汪澄澈的海洋,这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青龙式撒娇。
“跑那么高干嘛,真是的。”她连翻白眼,但还是将人从地上搀了起来,三两个点地,便踏着月光去了那悬崖峭壁之上。
他平静的坐在悬崖边,清冷的月光淡淡的浮动在他的黑发上,陈月歆坐在他身边,忽然觉得这样的景象有些熟稔。
她看见他指尖凝出青光,又割开了那口子,但面上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好像在做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有一些黑气从口子里同血液一起流出,高空的风带着这血腥的气味飘远。
她吸了吸鼻子,这人怎么连血都带着一股冷冽的清寒之气,像一夜的雪遮盖的枝头梅花,无暇如霜、清冽如兰。
这样的人,高玉绳怎配染指?
她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道,“好了,够了,你一次放这么多血,你想死啊?”
他这才一点点收了气力,又将伤口丝丝缝合,答道,“我不想死,你还有别的说我的词儿吗?”
“还是你想我赶紧死?那样就没人替元尊管你了。”
陈月歆瞪了他一眼,伸手指向底下的万丈深渊,“再不说正事,我就一脚把你踢下去!”
瞿星言将目光拉的深远,讲述起来,“我之前见高玉绳的时候,他非常自信的跟我说了一番话——”
“‘我太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了,你与汪文迪那小子扯破脸皮,以他的性格,眼里容不得沙子,就算你能放下身段主动求和,他也容不下你在身边了,何况青龙身为四圣之首,怎肯向他低头’。”
这话即便是说给陈月歆听,她也会觉得高玉绳言之有理,所以在瞿星言出现时,汪文迪直言是他让其过来帮忙的,她一下才会觉得难以接受。
而汪文迪让他离队,那时的场景她仍历历在目,这个人说过很多次,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所以她才会真的以为,她和瞿星言,要成为天各一方的星辰,再也无法交相辉映,见面即是厮杀了。
她感觉风有点凉,怕他大伤未愈,便靠近了他一些,问道,“然后呢?”
他又忽然笑了,“汪文迪很聪明,他从不会让自己的性格成为自己的弱点,更不会给人乘此而入的机会。”
“所以他提前布局,将计就计。”
陈月歆挑眉,“什么意思?”
瞿星言松了好大一口气,轻快道,“字面意思,从一开始,就是他和我计划好的。”
“啊??”
早在阳翟,汪文迪单枪匹马入高槐夏别居救他的那次,两人一道回去的路上。
“高槐夏所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与之同走,问道。
那时汪文迪给出的回答也和之后一样,他说,“我有眼睛,我相信我自己看见的东西。”
他语气中分外笃定,瞿星言将这句话咀嚼了好多遍,突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