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然见他还是这种敷衍自己的态度,也是问不出什么了,气鼓鼓地坐到一边,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道:“你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又要出去了?”
他们刚用过晚饭,红院已经打开门做生意了,外面陆续也能听到些声音,天海炎月总是会在这个时候装扮好,出去一、两个时辰才会回来。容真然是真不知道他放着自己这个肉票在这里,自己出去干什么去了,每次他回来后,心情都好像变得很愉快似的。
容真然这个肉票做得可是相当称职,天海炎月出去了,她也没想过要逃,应该说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才能一次逃跑成功。
天海炎月都敢在人那么多的大街上公然威胁她,难保不会故技重施,虽然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要想混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但基于天海炎月这种人的变态属性来看,她实在不敢去冒险,他都敢放任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肯定是有那个自信才会这么做的。
天海炎月笑而不答,他笑靥如花,一转身,拖着长摆就走向房门,打开门关上前还特地冲容真然嘱咐了一句,道:“你要乖乖看家哦。”
看见天海炎月还俏皮地冲自己眨眨眼,容真然黑着一张脸别过头,只当听不见他那句讽刺的话。
天海炎月轻笑了一声,关上门,摇曳着身姿就往楼上厢房的方向去了。他其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红院,装扮成女人出去见人也只是掩人耳目,至于他要去见的谁,需要这样大翻周折,也就只有楼上厢房的那位贵客知道了。
天海炎月走后,容真然就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这一整条街都是花街柳巷,街上一到了晚上,就热闹得很,莺歌燕语不断,邓红柳绿,让人看花了眼。
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容真然根本不可能睡着,她每天晚上就看着这一扇窗户外的景色发呆,心里期望街上能出现个自己熟悉的面孔,把自己救走。
可想也知道,萧君寒跟萧君谦一定不会来这种地方,就算知道自己不见了,也不会想到来这种地方寻她。
自己跟着天海炎月走后,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四、五天了,他们是不是很着急?知道是天海炎月掳走她的吗?萧君寒还在生自己的气吗?
在这种寻欢作乐的花街上,似乎不管外面发生多严重的事情,都与这里无关,这里的人就是来解忧寻欢的,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容真然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小臂,那条红色的纹路在这几天跟天海炎月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再蔓延过,她也没有再昏倒过,这让她觉得非常奇怪。
天海炎月没有给自己吃过任何解药或缓解毒性的东西,他跟自己吃的东西也一样,难道是他在饭菜里偷偷加了解药?这也说不过去,如果他想给自己解毒,大可以光明正大给她,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毒应该是没有解的,因为手臂的红色纹路还在,只是没有蔓延毒发而已。
容真然问过天海炎月为什么对自己下毒,他几乎就没有正经回答过自己的提问,竟然说这样做是好玩,方便把自己栓在身边。
他这么说,肯定就是早就打算把自己给掳走。当然,容真然肯定不会蠢到觉得天海炎月是看上自己的,谁会对喜欢的人下毒?
……好像病娇会。
天海炎月性格是变态难测了点,可应该不是病娇吧,他跟自己也就见过一面,就爱上自己了?
也不能怪容真然在那里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在这房间里每天呆着根本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日夜颠倒,晚上被吵得睡不着,白天睡得也不安稳。有时实在无聊得快发疯,就练字,天海炎月还嘲讽她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活得有滋有味的,还凑上前来让容真然教他认字,还说她这么有趣的人,以后带回北楠边境去,这日子定会有不少乐趣。
容真然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吃惊,天海炎月其实不止一次说过要把自己带回北楠边境,虽然他说的时候都是玩笑态度,可她还是担心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带到那里去。
容真然面上不动,故意说自己都还学得半桶水,她也确实只懂那么点文字,更何况天海炎月在大街上威胁掳走她,就是她的敌人,哪有跟敌人和和气气坐下来,像朋友一样相处的道理?
天海炎月听见她说他是敌人的时候,脸上一贯的笑僵了一瞬,便再没说话了。
容真然实在琢磨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觉得自己也不该再坐以待毙了,要是萧君寒他们一直找不到这里来,天海炎月现在是没有动作对自己做什么,可谁知道以后?万一他哪天真把自己给带回边境,那她就更别想指望萧君寒他们能把自己救回去了。
让我想想……那些被诈骗团伙管制起来的人是怎么自救的来着?写字条扔出窗外,看有人捡着的话,报警?
容真然认得的字,根本拼凑不了能完整写出自己在这里,让他们去找萧君寒来救自己的话。画图的话……
容真然哀叹一声,她要怎么在一张画里表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呢?又要怎么让人一眼就看明白,拿去给萧君寒呢?
对楼传来奏乐嬉笑声,衬托得她现在被软禁在房里的样子更加凄惨,容真然心灰得想要关上窗门的时候,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眼睛左右转了转,把窗门完全打开,坐到了窗棂上,清了清嗓子,起调的时候还因为心里那一点希望跟紧张有些走音。
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寻寻觅觅
熙熙攘攘
月落乌啼月牙落满香
零零碎碎
点点滴滴
梦里有花梦里现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