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浓浓的不甘心。
凭什么,容渟的母亲只是那个下贱的宫女,小十七的母亲是簪缨之门出来的她,凭什么容渟生来就比小十七聪明?
想到那个宫女那张妖娆的脸,嘉和皇后还能回想起当时听到昭武帝提一个宫女为贵嫔时,心里的那股恶心。
卑贱出身,母凭子贵,竟也可为嫔。
先前武场上的比试,叫昭武帝看到了容渟的本事,若是让昭武帝看到自己的九儿子文武双全,那还了得。
若是可以,她真想直接杀了容渟,可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
待他羽翼丰满那一日,那个从小冷漠阴私、看着下人被杖毙、有人死在眼前都无动于衷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和她的小十七?
嘉和皇后心里一阵不安。
“母妃看看你写的字。”一直沉着脸坐在小十七身边的嘉和皇后突然出声说道。
小十七闻言身体紧绷,手有些哆嗦一样,紧张的,将案上的纸递给嘉和皇后。
嘉和皇后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这……”
十七皇子写得诗文,比起同龄人,好了不知多少。
但嘉和皇后是在拿着他,和白鹭书院里最好的学生比。
“伸手。”嘉和皇后举着戒尺,打向了十七皇子左手手心,连打三下,手心通红,“你自己比比你这诗文,和白鹭书院里那些儒生应试时写的,相差多少?”
她恨铁不成钢,“去年叫你去参加白鹭书院的考试,你闹头疼,考得连乡里的童生都不如,今年,你还要叫母妃丢脸吗?”
“今年若考不上,先不说本宫要被娴妃比了下去。你甚至,连那个残废都不如!”
“那个残废……”小十七小声嘀咕了句,眼里闪过一丝冷漠,问,“他会去参加春试吗?”
“不会。”
“为何不让他去,若是他考不过,岂不是会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嘉和皇后气得咬牙。
容渟小时候太过聪慧,聪慧到令人害怕,她便常常让宫女去太师那里告假,说他身体有恙,将他关在后宫里,不准他出门读书。
却没想到他常常白天晚上的偷溜出宫,跑去那间因为失过一次火而荒废起来的藏书阁里,一躲就是一天,偷得不少书看。
藏书阁里那些繁杂冗乱的书,对一个早慧的小孩来说,倒比和其他人一起在学堂里被先生慢吞吞地教着,学得更多更快。
等到她发现时,都已经是几年后了。
……
若容渟是个不争气的草包,她自然会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丢脸。
可她怕他得了这个机会,就会死死捏住,扶摇直上。
那小孩身上,一直有一种一逮到机会,就不会撒手的狠劲儿。
嘉和皇后狠狠瞪了小十七一眼,越发觉得恼怒,他笔墨纸砚样样都用的最好的,写出来的字,却不及小容渟用木棍在土上划拉着练出来的好看。
她恶狠狠说道:“你读你的书,今日还要多学两个时辰。一会出去练箭,哪一门功课都不能落下了。若是表现得好,燕先生今年又要为他自己收一个亲弟子,说不定你能行。至于那个残废……”
她拧紧眉头,恨声道:“你不用担心什么,专心功课便好。你身后的路,有本宫为你护着。断然不会让那个残废,挡了你的路。”
如今有司应和她里应外合。
对容渟,半点机会都不能给。
……
春试前一日。
用晚膳前,司应一直等在那来送饭的宫女必经的位置,等到她来了,截下下来,亲自端着饭,往回走。
他走到一个不易被人看到的角落,看左右无人,悄悄地,往每一碗饭菜中都洒入了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
还细心地,将粉末往筷子上点了点。
容渟用膳,拿起筷子时,稍稍一顿,视线往筷尖上一扫。
司应在一旁,紧张的呼吸声微微滞住。
但容渟只是看了一眼,便拿起筷子,没什么怀疑地夹菜入碗。
司应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