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放在家里,陈政从不去动它。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攒钱,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早晚要有用到的时候。
如今时玉来了,矜贵娇气的小少爷吃不下干巴巴的面块,连精细的白粥一顿都只能被他连哄带喂的喝上小半碗。
那么瘦的身子骨,圈起来细细窄窄的腰,眉眼间还有些浅淡的恹气,不爱吃饭也吃不下饭,陈政面上还是老实木讷,心里却担心的很,从莫锦那听说麦ru精多有营养后,干脆买了一罐,恨不得一天喂他喝上三顿。
辛辛苦苦攒了很久的钱全部花到时玉身上。
小少爷不知道,该对他生气还对他生气,不高兴照样罚他跪在床头。
陈政也不想他知道,他存这么多年钱,就是想让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给他的小少爷买零嘴、买衣服、买营养品,把他的小少爷养的白白净净、健健康康的,这笔钱花的就值。
厨房烧着柴火,闷热潮湿。
他光着膀子熬粥,小心翼翼的加了些红薯。
红薯香甜,时玉也爱吃,煮了几次见他不排斥后,陈政还专门烤过两次地瓜,见时玉吃的开心,总算在心里抓到点他的口味。
——爱吃甜的,爱吃零嘴,就是不爱吃饭。
以前在京城有陆家供着,现在来了乡下还有陈政养着。
陆家将人放逐到乡下的本意是让他吃点苦、涨涨记性,偏偏碰上了条正外出打猎的黑色猎犬,猎犬循着味找了过来,老实忠厚的想了会儿,把人叼进自己窝里继续宠着去了。
精细的喂着、周到的护着,半点也不像个笨手笨脚的庄稼汉。
……
米粥熬好了,这次他多放了点糖。
时玉有些少爷做派,总是矜持又懒散。
这次却直接被甜的气哭了,一边掉眼泪一边不停的骂他这是什么玩意,骂的很凶,声音又软又含糊,呜咽的埋在被子里骂他,似乎是觉得他对自己不上心了,啪嗒啪嗒哭的厉害。
眼眶肿肿的,眼尾还勾着红,湿淋淋的眼睫颤着,漂亮昳丽的小脸可怜的让人心都化了。
他心疼的不行,捧着粥碗不知所措,一边低头亲眼睛一边哄。
他笨的厉害,哄人只会一句话,像是能将哄人哄到天荒地老,窗外风雨飘摇,屋内是男人笨拙的哄人声和青年柔软低哑的抽泣和怒骂。
……
毕竟是陈政第一次熬稀饭时加白糖,量没控制好,但味道真不错。
时玉起床气撒完后,最后还是在男人的低哄下吃了大半碗,肚子鼓起一片,饭后零食也不想吃了。
他躺在床上消食,陈政跪在床头,认错的姿势变了,哄人用的话还没变,没一会儿就把青年抱进
怀里,揉着肚子看窗外的风雨,哑着嗓子亲着人的耳垂轻哄。
“……小少爷,不能吃太多。”
没人搭理他,只有被关在堂屋里被禁止进偏房的大白呜呜咽咽的低吼。
揉着他的肚子,男人的大掌宽厚温热,像只忠诚老实的猎犬,他心疼的看着怀里闭着眼睛困倦迷糊的青年,亲亲那潮湿的眼眶和嘴唇,喉结滚了滚,低哑的道:“下次想吃再告诉我。”
他笨的厉害,哄人也哄得笨拙,像是能将哄人哄到天荒地老。
厌烦的瞥他一眼,时玉干脆眼不见为净。
消停了还没一会儿,陈政又挨在他耳边小声和他聊天。
“……明天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