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倒是一脸不好意思,“陈小姐,是不是我跑太快了?但不跑不行,日本人可是不讲理的,要是让他们封锁了,每个人都是带进牢房的!”
涌星笑笑,说不碍事。咖啡厅侍者见她面色惨白忙问要不要送她回去,涌星婉拒。侍者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还是知趣地挥手作别,“陈小姐回见啊,不过他们那么一闹,我们又是好久开不得张咯。”
涌星见他走远之后,才拦了辆黄包车。
“小姐,去哪?”
涌星坐在车内,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鼻烟壶后,才算轮台清明。
“去爱多亚路39号陈公馆......算了,直接路口停吧。”
黄包车驶到爱多亚路的时候,涌星已经彻底稳定下来。她熟练地绕过大路,在巷子的尽头停了下来。即使后门并没有门牌号,但涌星早已对这地界烂熟于心了。
爱多亚路上的居民非富即贵,一连串的高大公馆整齐划一。涌星怕引起邻居的注意,只是伸手轻叩门扉。
陈公馆的后面是花园,涌星来的时候正好有女佣在花园里浇水。
女佣十分奇怪此刻竟然会有人到访,她望着规矩站在篱笆外的涌星,迟疑道,“您找谁?”
“陈太太在么?许久不见了,我来拜访她。”
女佣一听,脸色立刻紧张起来,“您是哪位?陈太太今日身子抱恙,有什么事我待您转达?”
涌星早就料到女佣会如此推脱,她卸下左手腕上的表,递给女佣。
“你把这个给她,她就知道我是谁了。”
女佣迟疑接过,但还是乖乖进了屋子。
今天天气很好,阴沉了许多天的沪市终于放晴。涌星也不着急,只是站在篱笆外面,望着缠绕在篱笆上的牵牛花出神。
没一会女佣就回来了,她恭敬地将手表递给涌星,打开了后门请她进去。
“夫人在二楼等您。”
涌星进了屋,竟然笑了一下——屋子内的摆设同旧日无异。这座房子竟像是被时光遗忘了一般保持着旧日里的一切喜好。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一天一个样,而这座房子里的钟却仍旧按照自己的速度气定神闲地走着。
她上了楼,楼梯左手边第一个房间让她难以控制地一抽。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开着,涌星走到门边,迟疑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里面的那个人。即使时过境迁,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已经离世多年,她仍然并不清楚她们的关系。
“都敢找上门来,怎么,现在不敢进来了?”
女人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涌星叹了口气,低头走了进来。
屋内的摆设依旧同那个人在的时候一样,只可惜他还活着的时候没有人住,而这屋终于住进了主人之时却是他死后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