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来,闭上眼后直接只剩一片明亮的红,身体的其他感受愈发敏感起来。她听着雨声连珠似的敲打在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上。
“你把我带坏了。”
她的声音平静。
“我看你倒是享受的厉害。”
徐敬棠的声音忽远忽近,让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承认吧,陈涌星,你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你跟你德高望重的陈先生根本不是一路人。”
“这世上,只有我们才是同类。”
涌星也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回的家了。
脑海里只剩下黄妈开门后看到浑身湿透了的她一脸的惊讶。她回了家之后就发起了高烧,她整个人趴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醒了就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法桐树,体温上来之后又陷入沉沉的黑甜梦乡。
她这一病病的不轻,陈玄秋也吓得不轻。
他那日是去政府协商关押学生一事,后来忽然想到身后专门又去了两江女中。然而涌星却不在学校。负责她的教员向他反应涌星最近总是走神,有时候走到她耳边说话她都听不见,而且涌星最近似乎和社会上的男性走的太近了些。
不过幸好涌星脑子够用,各科成绩依旧优异。她又长的楚楚可怜,学校里的教员也隐隐知道女学生之间相互排挤的勾当,不禁心生怜爱,语气又轻了些。
陈玄秋知道了她被排挤的事,心里本就愤怒极了,一回家又看到烧的浑身滚烫的涌星,心里更是痛恨自己平时太过疏忽不够关怀她。
于是涌星刚一退烧,睁着一双睡肿了的眼睛就看见陈玄秋一脸严肃的坐在她的面前。
“涌星,今年一开学,就来大学上课吧。”
涌星愣住,几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而夏天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尾声。
整个假期涌星都待在家里,陈玄秋也放了假,在家的日子也多了起来。沪市也短暂的归于平静。涌星整个假期都忙着在家里温书,她知道自己基础一般,而在女中里的成绩也多是靠些临时抱佛脚的小聪明。
更何况,她马上就是陈玄秋的学生了,名正言顺的学生。等她上了大学,她口中的“陈先生”终于是光明正大的陈先生了。等到开学,她不会是他的下人,也不会是他哪里来的狗屁妹妹。
她是他的学生,在一个相对道德的平等关系中。
涌星可不能让他小瞧了自己。
因为诸多这般那般的缘故,等涌星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竟然假期已近尾声。
大约是太过沉溺学习的缘故,涌星刚刚发现自己竟然一整个假期都没有找过徐敬棠。而那场大雨那个吻,涌星也几乎快要忘记了。
涌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就在出格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更惊讶的是自己连害怕都没有,似乎在当时的情况下发生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涌星想,这大概只是个压抑久了的释放行为,对他们的关系无意。或者说,一旦从那个时间段脱离出来之后,她对他们束手无策了。
怕是喝了假酒了.......涌星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千刀万剐。
她正走神的时候,黄妈碰巧走过来,“家里的咖啡没啦,我今天腾不出空来,自己的东西自己买去吧。”
涌星接过钱来,望了望窗外,挠挠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出了门去。
她许久没出来了,走在街上的时候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街上的人好像多了一些,日本人也多了许多,每过一个街区就可以看到有日本人三三两两地扛着枪巡逻。
涌星抱着饼干盒,刚推开商店门就听到背后有人跑过去。
冥冥中像是心灵感应,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却看见某个人捂着胳膊拐进了旁边的弄堂。
涌星立马跟着进了弄堂,这是个死胡同。前面的人一看堵住的围墙就立马扭头转身返回。
徐敬棠望着眼前的涌星一脸惊讶。
很显然,涌星也对面前的一切摸不着头脑。可是徐敬棠一手的血却让她明白一定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回事?”
涌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仔细查看起来,徐敬棠的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背上有浅浅擦伤。
然而徐敬棠却是一脸的苍白,他的喉结上下微动,脸颊上有一滴暗红血迹。他的目光盯着涌星,可是一句话却不说。
“怎么回事?!说话啊?!”
涌星低吼着,颤抖的手快速地帮他把脸上的血擦掉。她看着徐敬棠这幅异于往常的模样,心里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慢慢浮起。
她不敢多想,面前的人却开口了。
“你快走,我shā • rén了。”
“杀了个日本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不好文拖了许久8好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