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头发却再也没有留长过。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剪短头发的时候,一回家就把黄妈气的直拍大腿,“我的姑奶奶!你是诚心不让我活了啊!你知不知道只有社会上那些爹妈不管的女流氓才剪头发呢!这对祖宗是大不敬啊!”
涌星被她骂地心烦,就顶,“我本来就是爹妈不管啊!再说了,你的上帝也没说不能剪头发吧?”
“快呸呸呸!”黄妈闻言更是愤怒,嘴上骂道,“一点不知敬畏!你没爹妈,你可有我,有先生!再说了,上帝是外国的神,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啊,在咱们的地盘上也得按咱们规矩走!”
她就这么嘟嘟囔囔地骂了她一下午,还是陈玄秋下班之后望着涌星的短发惊喜道,“这样很好,也算是一种进步,一种觉醒。”
在黄妈眼里她家先生说什么都对,陈玄秋一夸她,等到了晚饭之后,黄妈摸着涌星后脖颈上短短的发茬,“是挺精神的哈?”
涌星回想过去不觉轻笑出声,目光顺着车窗望去,正好路过梦巴黎茶餐厅。
她的笑凝固了。
幸亏当时没有被他忽悠到,乖乖把头发留长。涌星气呼呼地在心想,她一想到徐敬棠现在的立场,就是有一头长发当即也得剪了去。
梦巴黎一到,就说明仙乐斯不远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边已有雾蒙蒙的灯光次第亮起。
涌星低头看了看表,还好还好,不算迟到。她下了电车走进来仙乐斯。
今晚的仙乐斯被维新政府包了场,涌星拿出邀请函递给门童,门童只是做做样子翻看了一下就直接让她进去了。
嚯,仙乐斯可够阔气的。
涌星刚一进门就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给闪了眼睛。仙乐斯是专业的舞厅,整个舞厅宽大而气氛朦胧,各种吧台卡座都是照着最时兴的样子来的。
年会还没开始,但是已有耐不住寂寞的红男绿女们已经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起来。
涌星定睛一看,果然宋青青已经笑嘻嘻地在舞池里踩着她那双簇新闪亮的绿舞鞋踢踢踏踏了。
她刚才扫了一眼,发现刘宪轸还没有来,反正今晚他肯定会来的,涌星也不急只是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果汁,望着舞池里飞扬快乐的宋青青打发时间。
老实讲,宋青青跳的很不错,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富裕人家送给女孩自信肆意,跳起舞来的时候整个人活泼的巷子山林间的小雀。
她还是穿洋装好看些。更适合她。
结果偏偏宋青青今天穿了旗袍,而涌星穿了洋装。
有被灯光隐去了面貌的男人来邀请她跳舞,涌星现在还没什么兴致,于是微笑着拒绝了。
她小口小口品尝着仙乐斯的鲜榨果汁,没来由地想到了梦巴黎那块黑乎乎的蛋糕。
真奇怪,今天晚上真奇怪,她在心里想,怎么感觉什么都错位了一样。
她正琢磨着,就听到大厅里响起了久久回绕的掌声。涌星立马从众地扭过头鼓起掌来——
只见政府的很多高层并许多有头有脸的社会人物从大门内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