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你自己如此痛苦,甚至将痛苦揽到自己身上,宁愿潜意识里让自己以为是你害了陈玄秋,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为帮徐敬棠那小子后悔过。”
“你从来就没有一刻怪过他,不是么?”
柳毓稚望着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罕见地觉得自己逼她太近,反倒主动换了话题,问起她接下来的打算了。涌星只说接下来去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拿了票就离开。柳毓稚也是情报人员,不会多问什么。
“没想到也到你个小丫头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柳毓稚望着涌星说到任务时踌躇满志的样子,再严肃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老实讲,我对自己是没有多少信心的。”涌星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想着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人,究竟能不能接受考验。”
“自我批评是有必要的,但是却也要注意分寸。组织既然通过了你的申请,又将你调来,这就是对你的肯定。不必妄自菲薄。”柳毓稚言语中肯,“人只要活着,那困难是不会少。可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你看即使没有了陈玄秋,你已经成长的很不错。”
因为身体的原因,柳毓稚说话间总是不自觉地喘息咳嗽。她也看的不出来,涌星表现出来的仓皇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她的病。柳毓稚自己明白自己只怕也时日无多,但言语间却并不痛苦不舍,反而过来安慰涌星。
“你看看你,闷声就直接撂倒了法租界督察长,这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您说笑了,扳没扳倒还得慢慢看呢。”
涌星想起这事也是有些紧张,她还没法确定计划是否如期进行。床榻上的柳毓稚却冲她眨了眨眼,“成功了,你来之前我刚得了消息。法租界督察长失踪了。”
涌星闻言一惊,愣愣地望着柳毓稚,与她对视了半天仍未明白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悲是喜。
“涌星,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要相信我们终会胜利。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怀念我们,你们就是我们。”
涌星走出陈公馆的时候,时钟指针正指向十点一刻。昨夜电台已经再次与她确认了接头时间,而老胡将准时在十点半的时候将装着车票的信件丢进涌星的门下。
这时候回去正好能赶上。
去北平的行李很少,涌星前一晚就已经将换洗衣物装进了皮箱,现下只需要回去取了行李和车票就可动身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