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距离,那股雪松香气萦绕在她鼻尖,寒冽生冷,像是初冬的雪花粘上她的鼻尖。
“沈知仪,你来东宫究竟所为为何?”
沈离枝瞳仁微缩,宛若在调整视距想看清李景淮此刻的神情。
所为为何?
沈离枝犹记得来上京的第一日,她就被皇后召进关雎宫。
皇后担心太子忧思成疾,特意派一个温柔体贴的去照料他。
虽说这托词听在沈离枝耳中,也觉得错漏百出。
太子的身体自有太医来调养,温柔体贴的不若送一位太子妃。
一位女官,能掀起什么浪,去慰藉受了情伤的太子?
虽然事先她知道的也没有这么完善,皇后自然不会把沈明瑶的事对她细说。
这些都她后来在女官们的谈话中自己给兜上了圈。
只是这两日看来,太子一丝病容也未见。
沈离枝虽然知道他没病,还是正色道:“皇后娘娘担心殿下身子,特遣奴婢来为殿下分忧解难。”
李景淮将身子站直,视线依旧没有挪开。
审视的目光比之第一日还要认真了些。
“一个知仪,能为孤分忧解难?沈知仪为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沈离枝无话可说。
只能对着他抿唇一笑,像是有些羞赧道:“奴婢才疏学浅,只能尽心为殿下侍花弄草,让殿下闲时能看着养眼。”
沈离枝懂事起,就知道如何笑才能让人觉得舒适。
她容貌昳丽,若是张扬灿笑就会显得挟美袭人,虽然能将她精致的五官优势发挥到最大,但是咄咄逼人的美色,只会让她树敌无数。
她不如沈明瑶在沈府八面玲珑,能把母亲、父亲甚至庶兄都能哄得开心。
一山不容二虎,沈家需要一位拔尖讨喜的嫡女便已足够,所以她就学会了将自己的存在缩小。
不要那么引入注意,不要那么出风头。
那——她们还能相安无事。
沈离枝笑起来,是一副纯真无害的温婉模样,和沈明瑶是绝然相反的一副笑容。
浅浅柔柔的笑,就像一场绵潮的春雨。
让人再大的怒火,也慢慢被缠绵的雨丝浇灭。
李景淮盯着她的这张笑靥,声音依然冷淡道:“沈知仪,事不过三,记住了。”
“是。”沈离枝也没多说一句求饶或是讨喜的话,而是将头再次垂下,曲起一截雪颈。
李景淮从她身侧走过,留下一阵清冽的雪松香。
明明是一股好闻的味道却压得人抬不起头。
直到他走远,味道散去,沈离枝才呼出一口气,抬起眼。
太子身边的侍从还没跟上,而是站在原地将不知何候抽出来的剑送回剑鞘,感受到她的视线,便朝她看来。
赵争没有开口,只是对着她点头示礼,态度还有几分友好。
就好似刚刚那个准备拔剑shā • rén灭口的不是他一般。
沈离枝忽然想起卢司言曾对她提点过一句:
天下是圣上的天下,东宫是太子的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