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司谨走后,侍者从亭外进来,低着头道:“公子,辛宫的人到了,此时正在正厅候着。”
裴岑誉伸手清捡着棋盘上的棋子,淡声说:“传他们过来。”
片刻,一碧衣女子随着侍者过来,低着头缓缓行了一礼,“辛宫娄寒,见过中宫主。”
裴岑誉捡棋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略略扫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诧异:“知道是本座召你过来,也敢独身一人?”
侍者识趣退下,顶着裴岑誉威慑迫人的目光,娄寒缓缓抬眼,望着对方温润如玉的面庞,平静说:“娄寒不知宫主召我所为何事,孤身前来有什么不对的?”
“没什么不对。”裴岑誉不动声色又垂下目光,淡淡说:“只是本座得到消息,说你带着人围在了癸宫地盘之外。本座想了想,不记得有下过这个令……”
裴岑誉将手中的棋子尽数装进了棋盒里,盖上了盖子,淡淡笑了下,说:“所以你私自行动是出于什么目的,想好要怎么跟我交代了么。”
娄寒一颗心骤然沉了下来。
对于辛宫的去向她下了严令,这个消息本不应该被裴岑誉得知才对。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本座怎么知道的不重要。”裴岑誉望着自己这个属下妖艳的面容上显露出微乎其微的诧异,似乎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平和的笑。
“但既然我知道了,你觉得,我还应该留着你这条命在么?”
“中宫主恕罪。”短短片刻,娄寒便猜到了裴岑誉叫自己来的意图,她低着头说:“娄寒带人围着癸宫,不过是怕癸宫主念着燕十四跟戊宫主大人的那层关系,将她给放了。”
戊宫主,弘归,和燕十四是师兄妹,这件事裴岑誉是知道的。癸宫同戊宫走得近,他也知道。
之所以让癸宫做这件事,其中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裴岑誉笑着说:“你倒是聪明。”
“今夜便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是否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
总之,宣慎慎每每一想到那个失手砸出去的花盆,就觉得自己原来离死亡这么的近过,还能活着,真得感谢秃驴平时的耐心教导,把大师兄教成了一个慈悲的毒舌大男孩。
如若不然,现在她宣慎慎的坟头草,势必已经开始发芽了。
“话说,裴岑誉要是知道你们俩联手把我给放了,不会给你俩难看吗?”宣慎慎开始找话题缓解尴尬。
“不会。”弘归面色冷峻,指了指房顶,“因为是他放的,我什么都不知情。”
原本在房顶上闭目养神的庄阙:“……”
“你们想得也太简单了。”庄阙不紧不慢轻哼了一声,“你以为裴岑誉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过?”
这也是令宣慎慎一直困惑的事情。
弘归十分给面子地问了一声:“哦,为什么?”
“老子在卖关子呢,你的好奇心能不能重点儿?给个哦算是怎么个意思?”庄阙从房顶坐了起来,随手从身旁捡了片瓦就鼓足了劲儿朝大师兄扔下来。
弘归轻而易举抬脚躲了过去,很给他面子地没有发火,淡淡说:“我知道你在卖关子,我不是问你为什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