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觉得死法不太重要,但毕竟他是七星观的弟子,总也也不能死的太难看,况且外面还有一个惦记着他的命,怕是不能如此草率就死了。
“诸位鬼兄稍安勿躁,贫道暂时还不能死。”十烨道。
吵嚷的众鬼唰一下静了下来,数双鬼目血光迸现,阴风擦着地面卷过十烨的衣袂,鬼火齐刷刷燎过十烨的发丝。
“道长,你不会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儿吧?”溺鬼书生冷笑道。
“如今你一脚踏进鬼门关,是死是活只能我们说了算!”吊死鬼大吼一声,舌头犹如一条红色巨蟒携着腥风扑向了十烨。
十烨叹气,后撤半步,指尖夹起一叠净鬼咒飞出,符咒在空中划过耀目金色光线,好似膏药啪啪啪贴在了吊死鬼的舌头上,吊死鬼扑地凄厉惨叫,口中涌出一股一股的黑色鬼气,众鬼惊恐万状齐齐后退,还有几个吊死鬼真的被舌头绊倒了,摔得哎呦呦直叫唤。
“诸位鬼兄,贫道此来是有事相询。”十烨道。可根本没鬼听他说话,他们乱坐一团,放声尖叫,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狂奔四逃。
“道士扎手!这是个真道士!”
“救命!”
“我们早死了,没命了!”
突然,十烨听到身后咔嚓一声,好像一个巨大的蛋壳被砸碎了。一只苍白的手探入鬼打墙结界,硬生生掰碎了结界,十烨只觉眼前一花,白煊身如疾风冲到了面前,雪色衣袂荡起一圈白光涟漪,扫灭了所有鬼火。
“十华,你没事……咳,你挺好的啊。”白煊的表情从担忧到惊诧到放心再到尴尬,端是个精彩纷呈。
众鬼直挺挺僵在原地,溺鬼的身下稀里哗啦流水,吊死鬼舌头缩成了一团。下一秒,竟是齐跪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溺鬼书生哭得花样最多,蚕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地上,长出一坨一坨的绿色水草。
“白无常大人救我们啊!”
“这个道士要杀我们!呜呜呜——”
“道士好凶啊!嘤嘤嘤——”
白煊瞅着十烨,有些哭笑不得。“你干了什么,怎么把他们吓成这样?”
十烨:“……”
天地良心,他是无辜的。
*
“怨晶?啥东西?没见过。”众鬼蹲在地上看着十烨在地上画出的怨晶图形,齐齐摇头。
十烨召出聚奎盘和七曜剑,冰蓝剑光在聚奎盘中微微颤动,感应似有似无,很是奇怪。
众鬼见到七曜剑吓得脸都绿了,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你们最近去过何处?”十烨问。
“我们都是这儿的地缚鬼,最远也离不开半里地,”溺鬼书生道,“最多也就是去河里洗洗澡去树上吹吹风……”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鬼眼飘飘忽忽的,根本不敢看十烨和白煊,显然是在隐瞒什么。
白煊冷笑一声,手指一勾,溺鬼书生仿佛风筝被牵了过来,白煊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众鬼鬼叫一片,逃飞乱窜。
“谁敢跑?!”白煊大喝。
众鬼僵在空中,头发衣服随风乱舞,好像一条条迎风招展的破袜子。
白煊斜眼瞅着溺鬼书生:“我这人最是秉公执法刚正不阿,你们在此处害死了这么多人,随便算一算,也要去地狱油锅里炸个三五十年!”
“白无常大人冤枉啊,我们在这儿蹲点了半个月,连半个人都没害死啊!”溺鬼书生哭道,“他们都胆子太小,不符合要求。”
“此言何意?”十烨问。
“我们不是自愿在这儿找替身的,是有妖怪逼我们干的!”
白煊笑了:“这倒是新鲜,哪里的妖怪还有逼迫野鬼的本事,说来听听!”
“是凌水渡酒肆的老板娘,”溺鬼书生道,“她是只百年柳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