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垂下眉眼,片刻后轻轻摇头:“回局里,还有事。”
虽然喻樰让他今晚休息休息,明天再回去,但一想到一条人命悬在那儿,他就压根没心思想做别的,只想赶紧回海靖,再想办法找找线索,看看怎么能破解那道谜题。
说来也巧,穿着居家服的林婶拎着一篮子衣服来到阳台,盛煜安眼尖,立刻冲着楼上叫起来:“妈!妈!”
林婶往下瞧,儿子在楼下对着她挥手,惊讶不已:“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啊,那个是……”
“是我哥!他回来了!”
说罢盛煜安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拉着易时的胳膊:“哥,快下来吧,妈妈很想你的。”
“……”易时把他的手拨开,毫不留情带上车门。盛煜安心里焦急,怎么脾气这么轴,把干妈搬出来都不好使了?他连忙扒着车窗:“哥、哥,你就这么走了?咱妈肯定很难过……”
“放手。”易时点起引擎,语气更冷更淡。
林婶在楼上看着,默默叹一口气,喊道:“安安!你自己上来!你哥任务多工作忙,别缠着他!”
盛煜安垮着脸,只得退到一旁。他在路边杵着,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孤零零耷拉着尾巴,嘴里仿佛还咬着和他同样被抛弃的绳子。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他们好歹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弟,就算没有血缘,也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是不是?小时候哥哥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没这么冷淡,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就越来越难以亲近了……诶?
渐行渐远的车没有一路往小区外直行,而是在不远处转弯进了车库。不一会儿,车库旁边行人专用的楼梯口上来一人,身形修长高挑,迈着稳健步伐一步一步走来。
盛煜安的心口揣着一只小兔子,咚咚咚狠狠蹦了几下。易时走到身边,脚步也没停下:“上楼了。”
“哎!”盛煜安连忙答应一声,跟上他的脚步,刷开门禁一前一后走进单元楼。
———
林婶本以为易时已经回去,结果家门打开,兄弟俩一起站在门口,顿时惊喜不已,连忙招呼他们快进来。
“妈。”易时换过鞋走进来,低低叫了声。
“最近很忙吧?看你脸色不好。”林婶有些心疼,拉着易时的手,“妈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早知道买只老母鸡煨汤了,今晚还回去吗?”
易时本想点头,但看见林婶心疼又期待的目光,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明天走。”
“哎,好,你们坐着,我去趟菜场。”
易时想说不必那么麻烦,但林婶已经从鞋柜上拿起钥匙,换鞋的速度也很快,生怕他会变卦似的。
盛煜安去冰箱里拿瓶可乐,回到客厅发现易时不见了,也慌了几秒,在家里找一圈,后来在易时以前的房间找到了他。
这里是易时从小生活的地方,他搬出去之后,这里还保留原来的摆设,几乎没动过。林婶总希望大儿子能回来住,每次家里打扫都不会落下这个房间,因此房间里一直保持干净清爽,靠窗的书桌上还摆着一瓶水养的绿萝,叶片翠绿底水清澈,一看便知是被精心养护的。
此刻易时正在书桌前面,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下椭圆形的叶片,唇角轻轻弯起,竟有一层浅浅暖意浮在脸上,如同早春枝头残挂的春雪消融了。
盛煜安站在门口,心脏像被小爪子勾了下,一片柔软。他哥看似冷若寒霜,其实温柔都潜藏在不易察觉的深处,内敛的性格导致他不会将这一面展露于外表,但往往总是不经意间,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会令人惊讶于这人竟然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短短几秒,那抹笑意已经收敛消失。易时拉开抽屉,随手从里面拿出一本《数学大词典》,按着目录先找到“※”的解释。这就是一个新定义符号,和网上查到的一样,没什么特殊含义。因此他更坚信自己的思路是对的,这是一个图形才对。
再翻到“∧”的解释,那一页居然有书写标记的痕迹,在∧的外面用黑色的水笔画了一个圆,将它圈在里面。
易时怔住,这是他画的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从他毕业之后,几乎就没有再碰过这本词典,可学生时代为何会做这个记号,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
“哥,你在看什么?”盛煜安问。
他来得正好,易时抬起手:“你用过我的词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