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摇头道:“皇上,这性质不一样。四公主无理动手伤害小女在先,她是施害者。她伤了,那是被太子殿下罚的,与人无尤。不能说她也伤了这就扯平了。皇上是英明之主,她虽是公主,总要讲理不是?”
皇帝冷哼了一声,看着殿下立着之人,神色复杂:“苏言,到底是做了多年右相,嘴皮子是利索。你口口声声小女,怕小女受罪。朕告诉你,你小女不是亲生的,而且她出嫁了,即使清歌进你苏家门,也伤不了她!”
苏言依旧颔首,声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亲生不亲生的,在臣这儿都一样。容儿既然叫了臣一声‘爹爹’,那这辈子就是臣的女儿。臣是个护短的人,她伤害臣的女儿,臣断然不同意这门亲事。”
见他死咬着冀清歌伤了华容的事,皇帝纵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他理亏。
“你这副架势倒让朕想起当年出使李国之时不屈的脊梁,怎么,苏相如今用在朕身上了?”
“臣不敢。当年臣年轻,为了冀国利益,必须据理力争、决不妥协。今日不同,是为了儿子的婚事,作为一个父亲,与皇上探讨。”
探讨?倒真会用词!这是探讨的态度吗?这分明就是抗旨!
“易南,你呢?理由是什么?”他转而问道。
苏易南道:“回皇上,臣就容容一个妹妹,四公主伤了她,臣断然不会迎娶。”
皇帝摇头哼了声:“你们父子俩,一个说女儿,一个说妹妹,说得跟真的似的。苏言,若是朕执意如此呢?你准备怎么办?”
苏言面不改色道:“臣相信皇上不会乱点鸳鸯。如若皇上真的将公主嫁进了苏家,那也不过是多了一口人吃饭,仅此而已。”
皇帝怒了,快步走到他面前:“苏言,你是威胁朕了?”
苏言跪下:“臣不敢。但是臣说的是实话,易南与公主并无感情,强行嫁娶不过是多了一对怨偶而已。”
“请皇上收回成命!”苏易南也跪下,毫无惧色。
皇帝真想将他们拉下去打一顿,这父子俩的性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软硬不吃。他忽然一笑,有了个主意,重新坐在龙椅上:“好,你们不愿意清歌,朕不再坚持。”
有史以来第一次让皇帝收回旨意,这是一个重大的胜利,下面跪着的父子俩一喜,同时说道:“谢皇上隆恩!”
皇帝摆手,“谢就不用了。”他眉头一挑,嘴角一抹微笑:“你们说清歌刁蛮无礼,又是伤了小女,又是伤了妹妹,朕便将清之指给苏易南。她温柔乖巧、才华横溢,又是嫡公主之尊,你们该不会有意见了吧?”
一听此言,父子俩面面相觑,这如何是好?
“苏言,说话!”皇帝厉声道。
苏言只觉得胸中憋闷:“皇上,臣家世低微,犬子顽劣成性,难以匹配公主,请皇上收回成命。”
苏易南也道:“臣年纪尚轻,一心建功立业,不愿被家庭所累。皇上的美意,臣万死难报!”
皇帝忍无可忍,望着这油盐不进的父子俩,猛地一拍桌子:“你们是成心驳朕的面子,当真以为朕怕了你苏家不成!秦平,进来!”
秦平猛然听到唤他,忙不迭进来跪下:“皇上,奴才在。”
“传朕旨意,免了苏言的右相,由华疏兼任。苏易南贬为南境小卒,五日后离京,让司空小山好好教教,无朕旨意,不得回京!”皇帝扔下一句话,拂袖离开。
秦平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一切,一时懵了。
“苏相,这……”
苏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秦公公,我已经不是苏相了。”转向儿子:“易南,走,跟爹回家。”
望着父子俩意气风发的步子,秦平有种错觉,这怎么竟像是领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