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上的店面,卷帘门大多数放下,上面贴了过年的告示。
剩下的寥寥几家店面,其中有家花店,大片的玻璃橱窗,里面的灯光暖黄而温馨,门口放着告示牌,顶端积了厚厚的雪。
林绒看见玻璃橱窗内正在裁剪花枝的女人,轮廓有些熟悉。她愣住,谢潮生跟着放下她,再把她手攥进衣兜里。
“她离婚了,”谢潮生说,“用赢官司的钱,开了这家花店。”
“什么时候的事?”
“中秋后不久,”谢潮生目光没动,“我和她说,裴庆国又骂我杂.种。”
林绒浑身一僵。
“都过去了,而且……”他轻笑了声,“这是策略。”
中秋那晚,谢潮生回来后,一直缠着她。
但她没看出反常。
“没人天生话少,只是有时,可能会觉得,没必要表达。”
“秘密越积越多,往往,连自己都忘了。”
“基督山伯爵里说,如果要和一个人维持关系,那么决不能揭穿他的秘密,尤其……是和自尊心有关的秘密。”
“但现在好像,让你揭穿,也没关系了。”
说到最后一句,谢潮生看了过来,桃花眼潋滟笑意,浓密的睫毛上,落了雪花。
“反正我是宝贝,还是你最心疼的那种。”
“那你……”林绒上前抱住他,声音哽咽,“那你不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告诉我。”
“阿姨说得对,是该见面了,”谢潮生回抱住她,“要娶你,不是两个人的事。”
林绒顿了半晌,转头望向街的对面,吸了吸鼻子道:“我去跟阿姨说。”
她推开他,走进花店。
“阿姨,我要束红玫瑰。”
虞云希裁剪花枝的动作停下。
僵了一瞬,缓慢回头。
“红玫瑰?”
“对,”林绒指了指玻璃橱窗外,站在不远处,正往这边看来的瘦削身影,弯起唇,“送给你的儿子。”
她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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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开始下。
林绒戴上兜帽,冲出门外。手里的一大捧红玫瑰,被人适时接过。
林绒掏出手机,连忙笑嘻嘻录像,很官方地问:“请问谢先生,第一次收到女朋友送的花,心里有什么感想?”
“运气好。”
“?”
“明明是你女朋友送的,跟运气有什么关系?”林绒脸板起,“你女朋友可能想回收这束花了。”
“不行。”谢潮生将花高高捧起。
“那再来一遍,”林绒大喊,“必须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