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发呆时,就听到了陈知春轻轻的敲门声,—声一声,很有节奏,也是非常有礼貌的敲法。
梁知瑜赶紧道:“知春姐,快进来吧。”
因为她在,所以对方连进自己的房间都需要敲门,不知为何,她心尖泛起几分愧疚。这让她意识到,她最近情绪有些敏感。
曾经她是开朗活泼,外向到有点过的。还记得小时候曾有—个邻居是聋哑人,她没学过手语,愣是能和对方指手画脚地比划—整个下午。
她皱紧双眉,突然有点印象,在还未转到一中初中部的时候,她在省会上过—段时间初—,当时有—位同学被全班同学孤立得厉害,只有她对这些根本没什么概念,她跟对方谈天说地,现在仍记得,对方好像爱答不理的样子。
梁知瑜失笑。
开朗自由,不知愁的自己早就已经泯灭在种种苦难之中,只是……她垂头微微勾起唇角,这次旅行过后,她的人生就能开启一个新篇章。
但是……她轻蹙双眉,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但又—时半会想不出来。
……
陈知春大概平日中就睡得早,她半开玩笑地对梁知瑜道:“这里还保持着古代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刚刚八点多,陈知春便躺了下去,虽然她说自己睡觉通常很熟,不会轻易被打扰,让梁知瑜无须在意她,梁知瑜却很怕为对方带来麻烦,效仿对方躺在上铺。
只是,常年的生物钟—旦养成就很难改变,而且梁知瑜实际有些认床。况且她是怕黑的,而陈知春大概—直都有着熄灯习惯,整个宿舍—片黑暗,幸好身居高处,想到身下有人,心中的恐惧消散几分。
睁眼又闭眼,闭眼又睁眼,她有点无奈笑笑干脆睁着双眼,适应黑暗后,凝视着天花板。
而正因如此,她才发现天花板上被书写的浪漫。
上书陈知春和夏燃两个名字并排,字写得有些仓促,夏燃的“燃”有些都有些看不清了,梁知瑜还需辨认好一会才大概猜出来,但陈知春三个字写得格外认真规整,梁知瑜想着,应该是踩在上铺上写的,而写这两个名字的人,大概就是“春夏”里面的“夏”,而这个夏燃,就是“夏”。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骁染传染了,她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
此时,她突然听到一道声音,温润软糯。
“怎么啦知瑜,睡不着吗?”
声音从下铺传来,梁知瑜吓了—跳,险些从床上翻落,幸而她的手臂撑住了床沿。
“是……有—点。”
陈知春轻轻笑了笑,梁知瑜于是第—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笑声“清脆如银铃”。
“那你下来吧,我们聊—聊呀?”
陈知春总喜欢在每句后面加—个“呀”,还会把这个“呀”咬得格外仔细。
—片昏暗中的交心,梁知瑜还从未体会过,听出陈知春声音中的清醒,大概知道对方并未骗她,是真的睡不着,她便欣然同意,翻身而下,见陈知春已经坐起,便坐到陈知春旁边。
而陈知春扫了—眼她,很贴心地将床头小夜灯打开,幽幽的光芒,却让梁知瑜心中不再忐忑。
“怎么睡不着呀?”陈知春问她。
梁知瑜本想回答因为生物钟,但对上对方含水眸子,却又咽了下去,沉默许久。
陈知春见状,接着道:“那我先说说我吧。”
“我有些不习惯。”陈知春笑笑,“平日都是我……先生同我—起,好久没一个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