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将那本书往自己怀里一揣,接过盘子,不慌不忙尝了一口:“还是棠梨镇那家鲜肉元宵好吃。”
曲苏愣了愣,不禁眸色一柔,垂着眼帘道:“是,我也很想念那家的元宵。”
有些事,旁人不戳破时,心是硬的,回忆是冷的;可一旦有共同经历过那段过往的人主动提及,那些冷硬得毫无声息的画面就如画卷重展,再染墨色,一切都重新生动起来,那回忆是暖的,气息是鲜活的,一切仿佛触手可及,清晰如昨。
吃过热乎的茶点,人也觉得暖和不少,再出门时,雨虽未停,到底不觉之前那般湿冷了。
照旧是青玄撑伞,曲苏自荷包中取出信件,细细翻阅,方才在钱庄内人多眼杂,到底不便查看。可不想打开信件一看这雇佣shā • rén的金主地址,还真叫曲苏吃了一惊。
“竟然是在城主府……”曲苏目露怪异之色,轻声喃道,“有些奇怪。”
青玄倒是镇定得很:“不是正好,还免得你多跑一个地方。”
青玄面上丝毫不显,心中却隐隐觉得奇异。此来白帝城,依卦象所示,千千应当就在城内,自始至终她都未离城半步。可自打进了内城,这种感应却逐渐转淡,接近虚无,若是修为低些的散仙,遇到这种情形,很有可能会判断要找的人已离开此地。但青玄是神,哪怕经过炁渊一事,修为只余一成,许多事他无须掐算,亦能感应。不仅因为他生而为神,更因为,这人间百态,他已历经万万年,不会轻易被一些人为制造的“假象”所迷惑。
千千并不是不在白帝城中,而是被人藏了起来。
用阵法,用咒术,又或者兼而有之。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此事绝不是凡人所为,且要做到这一步,势必要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才有可能将千千这般的千年灵妖掩藏得一丝气息也寻觅不到。
这隐藏千千踪迹之人,必定与害她命悬一线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当曲苏说出“城主府”三个字时,青玄心中微微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他必须前往一探。
此前他为千千占卜命数,同时卜算到,此事关乎白帝城百年气运。
或许正应在此处。
身旁,曲苏将信上余下内容读完:“上一次收到芸芸来信,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我本来想着这次来白帝城,在城主府留宿两天,为她庆祝十八岁生辰……”
依她从前所知,白帝城主秦映寒多年来只有芸芸一女,府中更无其他亲眷。可如今这买凶之人,竟然堂而皇之留下城主府地址,相邀前往,这就说明,往落羽下单买凶之事,秦映寒至少应当持默许态度,甚至有可能正是城主本人。
可钱庄二楼巧遇那位卖话本子的书生说,秦芸芸不久便要大婚,且不说如此重要的人生大事,芸芸竟在信中半点也未透露;更为怪异的是,多年来如珍似宝娇宠养大的爱女大婚在即,城主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暗中派人往落羽下单买凶?秦映寒身为白帝城主,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人,这般沾染血腥的凶煞之事,照理不会主动与红白两事冲撞,他应当在意和避讳才是。
曲苏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许是我想多了。”可当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城主府的匾额,却见傍晚时分天色幽暗,云幕低垂,数不尽的乌云簇拥在城主府上空,宛如一只浑身墨色咆哮俯冲的巨兽,誓要将整个府邸吞吃入腹一般,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往日铁画银钩金光灿灿的“城主府”三个大字,竟在乌云铺天盖地的遮蔽之下,光泽黯淡,隐隐透出某种不祥的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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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单看容貌,这书里就没一个能打的!
我太难过了,这章本来设定上周六发的,居然抽了没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