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琰引他们前往的院落,与不久前朱管家说让她和青玄入驻的庭院毗邻,曲苏不禁微微蹙眉。
三人前后脚穿过月亮门,迎面走来一位婢女,屈膝行礼:“司徒公子。”
司徒琰道:“安排他们在这住下。”
蓝衣婢女应了声是,对曲苏和青玄道:“两位请随我来。”
曲苏道:“司徒公子留步。”她追问,“公子还未言明,那斛向秋住在何处,我们该去哪儿寻他。”
司徒琰听了这话,不由回眸一笑,这一笑有如风吹縠皱,又若优昙初绽,极是明媚,一旁婢女瞬间便红了脸颊。似乎曲苏的提问令司徒琰颇为愉悦,他笑着答:“不用你们去寻。不出两日,他自会主动送上门来。”
司徒琰目送着曲苏和青玄消失在长廊尽头。不消片刻,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冠。那女冠朝司徒琰行了一礼,悄声道:“少主,曲苏是秦芸芸四年前在白帝城结识的朋友。那之后她来城主府小住过几次,每一次都半月有余,最近一次是两年前。之后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
司徒琰语气淡淡地:“那令牌不是假的,如此倒也对得上。”静默片刻,他又问:“那个青玄呢?”
这一次女冠言词多少透露出迟疑:“并没有查到任何与此人有关的消息。这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司徒琰微垂着眸思虑片刻,道:“他功夫如何?”
女冠道:“会一些功夫,轻功应当很好。但江湖上从没有听过有这么一号人,想来应当不是什么绝世高手。”
司徒琰想起青玄的言谈举止,微微眯眸:“左不过是个鲜少出门的世家之后罢了。不足为惧。”
女冠轻应:“少主说得是。凭他是什么绝世高手,在夫人与少主的筹谋之下,进了城主府,便是咱们的瓮中之鳖,事成之后,都会化作一缕青烟,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
女冠常年跟在母亲左右,是她最得力的一位属下,说起话来也很有华容夫人私下的风范,神情猖狂,言辞狠戾,对于忤逆的人,每每谈及,都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般。
就连司徒琰听到这最后一句,也不禁微微一怔,旋即又转过身:“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女冠却一动未动:“少主,夫人让我过来知会您一声。夜风寒凉,早些歇息才是。”
司徒琰语气极淡:“你只是我母亲的一条狗,凭你,也配教我该如何做事。”
明明司徒琰此前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手段更是不及平日里华容夫人万一,可也不知为何,明明近乎毫无感情的一句讽刺,却听得女冠却后心一凉。她抬眼想看一眼司徒琰此刻的神色,却在看清他眼底的神色之后,慌乱地低下头,匆匆一拱手便退下了。
司徒琰是华容夫人唯一的爱子。她在华容夫人面前再得力,也难以和夫人的亲子相较量。但真正让她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便仓促离开的,是方才司徒琰的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