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司徒琰眼瞳中自己的倒影,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此刻脸红得厉害,司徒也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可他仍那么温柔,那么耐心,仿佛听不到她亲口道出一个“好”字,就甘愿一直这样等下去一般。
千千轻启唇,觉得自己从心底到舌尖都熨着一股烫彻肺腑的甜蜜,她也像司徒那般,朝他露出一抹笑:“好。”
那天之后,千千住进了司徒琰在城郊不远置办的一处小院。司徒琰颇为体贴,从不多问她此前的住处,更不追问她的父母亲人,千千不擅说谎,如此自是少了许多面对爱人时的压力,与司徒的相处也愈发甜蜜。
不久之后,司徒琰仿佛比从前更忙了。
他一个人几乎撑起整间医馆的生意,但在司徒家,那些伙计掌柜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司徒琰的母亲华容夫人,自少女时代起就容貌姣好,所以才会成为司徒家主最为宠爱的一个小老婆。二十年光阴流逝,华容夫人的容貌身材,仿佛仍是三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岁不止,她又常年居于城外道观,做起了女冠,因此在司徒家,甚至整个白帝城,有关华容夫人的种种传闻甚嚣尘上。司徒府人正室在堂,把持着诸多产业,多少年来,对于这些传闻也一直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因此,“母亲是妖邪,小杂种也是怪胎”之类的话,不仅传遍司徒家上下,在整个白帝城内也都广为流传。司徒琰常去的这间医馆,司徒家这些知根知底的下人,表面对司徒琰勉强算得上恭敬,毕竟他好歹也是明面上的小少爷;但背地里,多少次喊他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杂种”。千千常去医馆找司徒琰,他不在场的时候,这种说法千千听到过好几次。
千千觉得这些人可真奇怪,当着司徒琰的面是一副模样,背过人,又是另一副模样。斛向秋从前说过,世人皆有两副面孔,有的人甚至有很多副面孔,千千一直不太懂,但这不妨碍她替司徒琰抱不平。不论何时何地,只要被她听到,就一定会上前和那些人分辩。但心中有再多不平,她也不会动手打人,只是一脸认真地和那些人讲道理。
一天傍晚,千千照例去医馆找司徒琰,凑巧遇到前不久被司徒琰医治好的一位老先生,带着女儿到医馆专程道谢。可掌管医馆那些人手都是司徒家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下人,又那么巧,当日司徒家大少爷也在当场,医馆管事的掌柜便朝那老者笑了笑道:“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应当的,老先生身子才见好转,便专程跑这一趟,实在是有心了。只不过……”他眼珠一转,朝身旁不远处正在看方子的司徒家大少爷拱了拱手道,“老先生约莫是记错了,那日为您看诊问脉的,应当是我家大少爷才是。”
那司徒家的大少爷性子温和极了,听到这话,只是茫然了一瞬,随即便道:“劳叔,不必专门说这些事。”他看向老先生和他身边站着的少女,朝两人笑得温和,“老先生身体看着还有些虚,不如到内里,让我再为你把一把脉。”
那老者虽年纪大了,记性却不算坏,他左右观望,寻找当日为他治疗急症的年轻大夫,一边对掌柜的道:“请问这里,除了司徒家大少爷,再没有旁的大夫了吗?”
掌柜的笑着道:“咱们这儿可是整个白帝城最大的医馆,大夫自然不止大少爷一位了。只是照您方才描述的情形,年纪轻轻又医术高明的大夫,就只有我们家大少爷。”
司徒琰为这老者医治时,千千并不在场,但当日司徒琰将老者送走时,千千曾有过一面之缘,这事她也约略听司徒琰提过一嘴,见这掌柜的趁司徒琰不在医馆,便要指鹿为马,当众将司徒琰的功劳强记在司徒家大少爷的身上,当即开口道:“你说的不对。”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纷纷朝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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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本文在晋江更新的部分不入V,所以还请大家多多留言评论,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