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阿秾忍不住吸了口气,“你一个凡人,寿命再长,也不过只有几十年,非要赖在尊上身边,每天缠着他,这很蠢、很没有意义,你知道吗?你的几十年,只是他的几十天,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意思,是看她天天和青玄在一处,觉着碍眼了。
果然还是青玄自己惹来的桃花债。
曲苏用指尖在阿秾的手背轻点两下,示意她先把手松开:“你如果不是来杀我的,就坐一边去。天寒日短,容我好好吃口饭。”
shā • rén这件事,有时候讲的就是个心气儿,一触即发,方能势如猛虎,像阿秾这样,上来又是撂狠话,又是故意掐脖子威胁的,在曲苏过往的经历里,勉强算个毛毛雨,很难成事。
既然她不是来shā • rén的,曲苏也不想耽误享受美食的时光,阿秾一松手,她就拿起汤匙,也不管她还站在一边,径自吃起了梅花汤饼。
接连吃了几口,身上也暖和不少,曲苏抬眸看向阿秾:“有些话我就说一遍,你听好了。”
“我是凡人,只能活几十年,所以我更知道时间的可贵。我想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事,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是我自己拿主意。旁人管不着。”说到这儿,曲苏看着阿秾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玩笑时的温和,而是淡淡的,看不出半点情绪,“你若真有那本事能杀我,我也认了。但你不敢。”
几乎曲苏话音刚落,阿秾反抬起一手,五指之间已凝起一团银色水球,隐隐泛着冰蓝色的光。然而曲苏还来不及将那团光晕看清楚,门板突然从外面“啪”地一声打开,一袭青衫的身影无声站在门外。
天色已彻底黑暗下来,房门外的走廊挂着灯笼,被冷风吹得忽明忽昧,一抹光晕晃悠悠地映在青玄脸畔,为他向来冷淡的容色平添一抹艳色,却更显出他眼底神色疏冷,如覆霜雪。
他负手站在那儿,一语不发,房间里,阿秾已经瑟瑟发抖跪了下去。
青玄的脸色丝毫没有转暖:“没有下次。”
阿秾对着青玄无声磕了个头,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曲苏轻笑了声,打破僵局:“饭这么快就吃完了?”
青玄几步便行至她面前,他身上挟着风雨气息,略带凉意,曲苏鼻子发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青玄的指尖就在这时,在曲苏颈间轻轻一抹。
待曲苏反应过来,青玄已收回了手。
是他大意了。青玄将手背在身后,缓缓揉去沾在指尖的血。彼时紫微身边的仙官刚到,正在述说一些与烛龙相关的要紧事,他尽管感知到阿秾进了曲苏的房间,但料想阿秾知道他就在附近,绝不敢妄动法术,因而迟来了片刻。
他早就知道阿秾故意出现在羽杭城,又找借口跟在他们两个身边同行,多半出自什么人的授意。青玄一贯的心思,万事堵之不如疏之,放任阿秾跟在身边,也省得那背后之人一计不成,再生事端。
却没想到刚刚那一瞬间,阿秾对曲苏真动了杀意。与不久前在白帝城的那次一样,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些人还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
曲苏揉了揉鼻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刚才在做什么,不由仰起脸看向他。青玄的动作很轻很快,比一片羽毛飞掠而过还要轻缓,曲苏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青玄的目光落在桌上她编到一半的物事。
那是从前在白帝城时,斛向秋相赠的一只召铃,上面的血只在七日之内有用,早就失效了。
曲苏见他盯着召铃瞧,笑了笑说:“很漂亮吧!今早停船时,有个小姑娘卖丝线,反正在船上闲着没事,我就买来一些编着玩。”
她本来不会这些,但那卖丝线的小姑娘很会说话,约莫见她出手大方,当即教了她两样最简单实用的络子样式,曲苏记性好,手也灵巧,一个下午功夫,就编了好几条。编好之后,她突然发现,腰上挂的召铃光秃秃的,若是搭配个水蓝色的络子,佩在腰间,会好看许多。但召铃小巧,这络子也要编的更玲珑才相配,她用了半个多时辰,也才编了不到三分之一。
青玄以为曲苏说的是召铃,凤眸轻垂,未置可否,只是朝曲苏伸出了手。
姿容绝色之人,就连手都生得格外好看,曲苏的目光在那只骨肉匀称指节修长的手上停留片刻,才将注意力放到他掌心托着的物品。
那是一只比寻常女子手掌略长的短笛,玉色青翠,莹润欲滴,一头还坠着红色络子,看起来精致好看极了。
曲苏见青玄一直保持着摊开手的姿势,不由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青玄微抿了抿唇角:“可会吹笛?”
曲苏拿过笛子,在手轻轻抚过:“这可难不倒我。小时候没什么好玩的,天天对着一片叶子也能吹出曲儿来,”
青玄道:“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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