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起初不知道秦氏在下毒害他,可是后来呢?他身体每况愈下,病情也反反复复,他是重情义,做事不免拖泥带水了些,但他不是傻,真的一点也猜测不到吗?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喝下了秦氏给他下的毒,竟是毫不顾念她,就这样毅然赴死,还真是好笑……
不过她又有什么权利指责自己的父亲呢?他将自己带来这世间,给了自己这许多爱,他只是……太爱自己的母亲了……连自己也不能成为他活着的慰藉罢了……
她这般想着只觉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而她的心脏却是不甘,同这只手对抗着,可怎么也挣脱不去。
她只觉呼吸愈发困难,眼眶更是酸胀得很,可她强忍着,忍得全身轻微颤抖了起来愣是一滴眼泪也没在人前掉出来。
言匪没见过怀昔这副模样,要说柔弱的怀昔有多招人稀罕,倔强着不愿掉下泪来的怀昔就有多叫人心疼。
他整理好了自己那点小情绪,将人强势地拉进了怀里,极尽温柔道:“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只有哥哥了。”
若是一个人总能熬过去的,可有人在这时候对你说这么一句话哪还能忍住?
她终于忍不住在言匪怀里落下泪来,可是她还是咬着唇强忍着没有哽咽出声。
可这一切在听得言匪颇为无奈又带着丝丝宠溺的叹息声中土崩瓦解,她禁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哥哥,我……爹……爹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他只是想去寻母亲了。”
言匪边轻声宽慰着,边拍抚着怀昔的背,就这样静静陪着她。
过了许久,眼见着就要到王府了,言匪见怀里的人虽说没哭了但似乎心情还不大好就让马夫拐个弯,出城去了。
怀昔也不吭声,待言匪要她下马车了才恍惚回过神来,抬起一双黯淡眸子望向言匪,有气无力地问道:“去哪里啊?”
“带你散散心。”说着,言匪已然下了马车,然后立在马车旁边,向怀昔伸出一只手等着扶她下马车。
怀昔看着伸到自个儿面前的这只大手,心头不知为何莫名宽慰了几分,终究是将自个儿的手搭了上去。
好暖啊……
她一抬头,便见雪花飘飘扬扬而下,禁不住从大氅里伸出一只手去接,而雪花却触手即溶。
她讪讪收回了手:“罢了……”
她垂眸想了想,觉着自个儿还真是矫情,平素里觉着好玩儿的事儿此时也能品出些悲哀来。
言匪见了也没多说什么,只笑着道:“走吧,带你去看看好风景。”
怀昔点点头,闷头跟着人走了。
可几人走的是山路,并不是那般好走,她一个踉跄,差点滑倒了,好险被言匪扶住了。
言匪放开了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她的前面蹲下身来,不知是太冷了还是方才哭懵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干嘛?”
言匪朝后伸了伸手:“上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