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脸上,轻轻柔柔的,这个雪夜并不冷,甚至那有些好看,付盈晏的身影消失在雪中。
膳房,因为年节,这里只留了一个厨娘,正和一位嬷嬷说着话。
嬷嬷五十多岁的样子,鬓间发丝染了白霜,手里正提着一个食盒,见到进来的女子也是一怔,随后便笑着弯腰作礼。
“佛堂管事嬷嬷,见过付美人。”
付盈晏站在门边,抿了下唇,说出来意:“我来找些热乎吃食。”
这位嬷嬷她之前听阿琴说过,都叫她梅嬷嬷,人很好,从不与人交恶,看着面上也是和善。
梅嬷嬷称是,眼神落在少女身上片刻:“佛堂便在皇宫东北处,美人有空可以去拜拜,大年初一上一炷香,祈福。”
这样一提,付盈晏记起是有这个规矩。当初在道观时,大年初一的头柱香,那可是相当重视,一些个大户人家,早早地到了山门外,带上一众家丁,便是为了那好彩头的头柱香。
还记得人差点将观门挤破。小小年纪的她就站在远处瞧,单调的日子得到些许调剂。
不过后来世道乱了,日子难熬,去上香的人少了,道观也就一日不如一日。
“谢嬷嬷提醒,明日我便过去。”
梅嬷嬷弯腰称是,嘴角舒展的微笑:“不若,美人便将老奴食盒拿去好了,里面正是刚出锅的糖包,红糖的,天冷吃了暖和。”
付盈晏想了想,可不能让萧翌修在雪中等着,得赶紧回去才行:“谢谢嬷嬷,明日我把食盒送回去给你。”
“路滑,小心些。”梅嬷嬷双手送上食盒,她便也就再等等,左右摆供案的,也无差些时候。
付盈晏点头,一句简单叮嘱让人暖心,不由便想起ru母。人也是这般,每逢时候,总是声声叮咛,却也有些想念。
雪花漫天,依旧有噼啪的炮竹声字远处传来,这种热闹或许会一直到上元节后。
回到刚才的游廊,萧翌修等在哪儿,颀长的身躯和一旁的柱子一样,挺拔直立。
就这样看着,谁也踩不住他其实腹中绞痛。
付盈晏跑进去,手里的食盒抬起来往人前一送:“陛下,我回来了。”
萧翌修转身,微弱灯光下,她脸上点点濡湿,不知是雪水还是汗珠,总之那样有活力,即便是跑在雪里,她的身形也是又稳又快,像以前一样。
他在想,要是把她放进林子里,铁定是谁也别想找到她,就怕这丫头自己犯傻,然后……
“是什么?”他把飘远的思绪收了回来,目光落上红色漆木食盒,映着她的脸上,染上红润。
付盈晏把食盒放在一旁的廊椅上,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然后开了盒盖:“糖包,我去的时候刚好出锅。”
她歪着脸儿对着他笑,贝齿洁白,柔柔的嘴唇镀上蜜糖一样。
萧翌修坐下,倚着靠背,见着人从食盒内拿了一个糖包出来,带着一层热气,又软又白。
“哎,烫!”付盈晏道了声,眼看着嘴巴咧了下。
又不能扔回去,她现在手里可真应了那句话,烫手山芋,不过她这个烫手糖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