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诺又听了一些消息,觉得不甚满意。三个纸片人在外行动偷听的结果,也难于抓住摄政王的大把柄,她回溯时找到的推她入水的黑手,也在那个死亡名单上,是那个不起眼儿的宫女。而推了白钺的,是伺候那群水榭贵夫人的内侍。
至于水下对他们动过手的水鬼,也无一幸免,全部死了。
这动手的人都直接挂了,没法直接审,查那些人的身份来历,定也是早被人准备好的说辞,怎么查也查不到白家人头上,若是皇帝一意孤行,说不定还可能让对方趁机将屎盆子扣在自己人头上了。
刚想着这一遭,许父就来求见。之前许父被轩辕烨派去审讯犯人了,这会儿来求见,轩辕烨正在听另两个官员的报告,许父就被女儿拉回说话。
“是有点麻烦。那个推攘了乐贵妃的人,是卢侍中府中奶嬷嬷的小儿子。”
“卢侍中?是卢昭仪的爹?”
“正是。”
没想到,皇后在这儿等着报复卢家的墙头草两边倒的背主行为啊!
父女两才说没两句,外面就传来了卢昭仪哭叽叽的叫喊声,除了叫皇帝,叫乐贵妃,叫得最大声儿的还是许依诺。
许依诺揉揉还湿答答的头发,最后还是把人放了进来。卢昭仪看到许父也在,咚地一声就跪下了,呜咽咽地又拜又求,原来这才审出来时,卢勉就被龙虎军的人抓走了。卢昭仪唯恐父亲出事儿,一眼瞧出不是皇帝的人,直觉不安,就奔来这儿求救了。
“别哭了,好好说话!你说的啥,我有一半没听懂。”
“啊?”
“你啊什么啊?你操的一口杨州话,叽哩咕噜的,谁懂啊?你问问,我阿爹是南方来的人,他听懂了多少?”
许父为了维护女儿的面子,很沉痛地点点,与女儿狼狈为奸了。
卢昭仪的情绪很顺畅地给许依诺打断了,后面由着许依诺问一句答一句,再补充一二。
许依诺听罢,道,“你跟乐贵妃即没有口头龃龉,又没有夙日怨仇,要说你想害了她当贵妃,看你这样子也太迁强了些。要说成是我害他们的话,倒更合适。”
卢昭仪这情绪彻底给毁了,这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每发生什么大家都觉得惊天动地的事情后,送到许依诺这女人面前,事都不是事儿,好像毛毛雨。虽然被打断了情绪,感觉怪怪的不舒服,可是想到若是因此能救了父亲性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你哥呢?”
这不提不好,一提,卢昭仪整个人又不好了。
果然外面又传来消息,说卢永洪被抓了,说查出推了许依诺下水的那个宫女是卢永洪安排的。早前许依诺在咸池殿闹的事儿,众所皆知,卢永洪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动机足了。
“天哪,我怎么这么命苦!”卢昭仪当场崩溃了。
许依诺与父亲对视一眼,不言而喻,今儿要不是摄政王早有预谋,怎么会这么凑巧,把畏罪自杀者的来龙去脉都给安排得如此滴水不漏,可是狠狠反甩他们一巴掌了。
“可恶!咱们岂能如此坐以待毙,他们这么搞事情,也别怪咱们把水搅得更混。”
许依诺气得拍桌子起,她心里其实更多的是担忧,别怪她现在冷血并不在意卢家人的死活了,卢家人这一出无非是对方教训卢家,顺带借着卢家人敲山震虎。
不,这根本不是敲山震虎,这就是下死战檄文!
她冲了出去,冲去了轩辕烨所在的明堂,fēng • bō亭二楼,之前他们观水戏最好的风景台。因为挑高了三米,四面无围,也不怕隔墙有耳,上下里外都由神策军把守。
她一路进去时,无人敢挡。连一品大员都敢随意喝止的卫统领,也只皱了下眉头就退了一步。
“陛下,臣妾要死了。”
“唔?诺诺,你怎么了?”应声的却是正在屏风后喝姜汤的白钺,他立即跳下榻,绕出来,拉着许依诺紧张打量,“不舒服吗?快,来人,传孙太医。”
许依诺打住他的动作,“轩辕烨呢?”
“他在楼下听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