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时没见到啊,都是……”许依诺打住了口,明白皇后这是去偷偷听审,并没直接出面,“啧,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白钺一听,双眼亮了,“诺宝可是想到啥便宜法子,快说来给本宫听听,若是得宜,咱们便……”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许依诺也没直言,只道是自己想做个“名目记录”,要求把所有人都叫来做个记录,报上姓名,然后在自己的资料上画押确认。
白钺立马夸赞,“诺诺此法甚好,这人在紧张时难免道错一二细节,回头让人查证时正好白纸黑字有了凭据,他们再不敢抵赖了。”
许依诺呵呵笑应着,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个想法儿,她不过是借着“记名目”,想亲口问一句对方的姓名,拿绝不会骗自己的怒值明细来识别可疑人物。她想的很简单,白氏一族如此明目张胆,公然安排人戕害自己和白钺,那她就来个全面通杀。这样筛出来的人不一定个个都有疑,都使了坏,但可以肯定会让摄政王等人自乱阵脚,他们看到自己潜伏的人都被挖了出来,难免……嘿嘿,不会怀疑自己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奸细啥的,到时候双方的地位就逆转了,以前摄政王一系一直隐于暗处,这下调了个儿都爆出来,不慌才怪,他们也正好在暗处好好看看白家一派的丑态。
随后,白钺便假皇帝之名下令,让把一撮撮人带上楼做名目记录,开始众人觉得奇怪,但有禁军总兵亲自下令,一个个都慌了。尤其是妇人和年轻小娘子,一个个开始哭哭啼啼叫冤枉。为此许依诺不得让卢昭仪去做安抚工作,卢昭仪为了救自家父兄也是拼了,什么体面架子都放下了。
很快排队的队伍没有初时那么紧张不安了,依序进入报姓名情况,有的人出来后就被直接放行,脱离嫌疑,不用再侯审了;有的不知怎么回事儿,或掩面哭泣而出或高声怒骂甩袖走人;还有小部分人被带到了单独一间屋子里,那里有数十名侍卫把守,俨然便像一间监狱。
轩辕烨在现场坐镇时,开始还猜不透女子想法,随着天色渐暗时,他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里,有龙虎军里的人偷跑去传递消息,被摄政王一刀砍了脑袋,还有被关的贵人里的亲族跑去求助,也被摄政王斥走了。
当名录画押进行到最后时,许依诺其实也挺疲劳了,她几乎是把所有带化名的“白姓”人全拎了出来,但拎完之后,又觉得人太少了,不够有气势——不够吓人啊!
于是她又拧着眉头,把名目挨个儿撸了一遍,挑出了一些没有白族姓氏,却对自己有着极大恶意,怒值均在500分以上。
轩辕烨看她重新勾出的人,道,“这些都是吏部,户部,兵部,刑部的重要官员。”并指着一个,“这是你爹的得意门生。”
也就是说,这应该是他们这一边的人,却对她有如此大的恐惧或恶意,说明什么?
许依诺道,“嗯,那把这个划掉吧!回头问问我爹情况。”
轩辕烨默了一默,随了女子的决定。他没有问她是根据何由,拘起那些人;也未问又是因何,要把之前放过的人重新抓起来。
卫总兵突然进来,“陛下,摄政王求见。”
许依诺正在对后面的,抬头,“呀,终于来了?!”
白乾:999
白乾:999
白乾:……
看来,她今儿不是动了蛋糕,而是把人家老祖宗的坟都给挖了的程度啊!
没想到,就一个小小的“记名录”,竟然跳出这么多牛鬼蛇神。
此时,暗卫组的统领愈发不敢小窥这许美人,而明面上的卫总兵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神策营的众人渐渐达成了一个奇妙的共识:许丞相教出的女儿,不是省油的灯,且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轩辕烨脸色阴沉至极,便要出去。白钺用力攥了下许依诺的袖子,眼神示意。许依诺抬头就看轩辕烨从卫总兵身上抽了一把大刀,就往外走,那驾势……就和几个月前,那晚血洗后宫一样一样的。
许依诺的脑子瞬间空白了两秒,有太多东西刷过脑子,好像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在眼下这一幕里,全冲进了她的胸口,心里泛起酸酸涩涩的痛意来。
“陛下。”许依诺站起身,走到轩辕烨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你还记得那晚,我唱完歌,跟你说的话吗?虽然那时候我们都有些醉了,我想你是记得的。”
--亲人之间也是一种缘份。也只能陪对方走一段人生之路,也有一天可能分道扬飙,各行其道。
缘份里,有良缘,便有孽缘。
白家人如此待你,便是他乃生生之父,也断没有任其踏践尊严的权利。
“你还有我们。我和阿钺,都要仰赖陛下您回护。切忌!”
为了一个偏心眼儿到极点的所谓父亲,与所有人为敌,真划不来。
眼下拘住的不是普通宫人,不是已经认罪的罪犯,而是涉及大夏整个权利机构统治阶层及其家眷,不可能意气用事,直接血洗,杀掉了事儿。要仔细甄别,小心求证,遂一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