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积极,安宁倒犯难了,“倒不是你孤陋寡闻,而是这个人他不在这个世上。”她说的极为模糊,既可以理解为他不是这个时空存在的人,也可以理解为他已经过世了。
果然,萧棠眼神一暗,良久,惋惜道:“真是天妒英才,不能一见。”
看着他黯然神伤的表情,安宁怕他再联想到他自己的短命,连忙道:“那什么……你也不必这么伤感,他并非英年早逝,一生活得丰富精彩,特别是他豁达豪迈的心态,更是令人敬佩,他写过很多的诗和词,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写出来给你。”
萧棠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这番话的用心,神色缓和了许多,向她道过谢后,并没有急着让她默写诗句,反倒问起玉佩被偷一事。
安宁捡重点将经过与他说了一遍,末了强调了一句:“放心吧,审讯的时候我没有说与你们见过面,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住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萧棠一时间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在那样的情形下,她还能遵守当初她许下的承诺。
“你就不怕给你带来麻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再说了,本来就不是我干的,总能查明白的,何必再拖累你呢?最多不过是我多在牢房里待一两天罢了。”安宁无所谓地笑了笑。
萧棠听了却沉默了。
他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很多,但真的能做到不顾一切对他好的人,除了萧柏、萧松,他原以为再不会有第三个,而且萧柏、萧松是他的心腹,他们与他是一体的,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所以他不明白,甚至不愿意相信,安宁竟然为了他这个外人,甘愿冒那样的风险。
也许是因为有二皇子撑腰,所以她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吧?
他尽可能地找着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因为让他相信安宁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实在有点别扭。
“对了,真是凑巧,那个犯人也姓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见他又低头不语,安宁竟可能地找话题活跃气氛。
“是吗?”萧棠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未看向她,“相信李知府很快就能审问明白了。”
“但愿吧,不过不知道李知府今天有什么急事,突然就宣布暂停了,难道是关外的战事有了什么变化?”想起安家父子的安危,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若是有事,必然是好事,姑娘不必太过担心。”萧棠闻声劝说道,语气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说完不自在地转过头,伸手抚弄着眼前的兰花,掩饰内心的尴尬和心虚。
原本是安宁提供的线索,让萧柏去监视胡记杂货铺,才让他们得到了战事的重要情报的,可这个消息又不能告诉安宁,纵然他已经让萧松暗中助力府衙捕快抓捕萧昊,但一想到他利用了安宁的信任,还是觉得内心隐隐不安。
“嗯,借你吉言了。”安宁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还以为他终于和自己亲近了一些,感激地道。
“我敢打赌,那个萧昊一定和沈姨娘有关系,不知道到时候李知府会不会徇私。”她有担忧道,不过好在凶手这么快就抓住了,和原书相比,总少了许多受害者。
至于林夫人的案情,相信不仅就会水落石出了。
天色本就不早了,又说了几句话,安宁就告别他,回去歇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折腾,神经过于紧绷,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明明困得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可她的意识却很清楚。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手在被子里紧张地握成了拳,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她不敢睁开眼却确认,可刚才明明听见窗户轻轻被打开的声音,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从窗外吹进来的凉风。
究竟是谁?
她心跳的越来越来,突然,一个人名闪现在她的脑海中:萧昊。
脑海中一旦浮现出这个名字,她就觉得毫无疑问了。
她仍旧紧闭着眼,压根就没有心思去想他是怎么从大牢里逃出来的,来找她做什么,只能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暗自祈祷他能放过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次呼吸,她都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一直到她开始怀疑压根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觉。
“你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当初要画画像抓我呢?”一个带着嗤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打碎了她心里最后一丝防线。
她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真的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她发现自己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
她睁开眼,黑暗中,压根看不清楚他的脸,她刚要张嘴,却被他给捂住了,“若是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