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澄不情不愿系好了衣服转过来,望向郡主的表情还带着怨气。
郡主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既然证明了辛澄的清白,郡主便放下心来,她拾起文书,准备去做正事。
“郡主……”辛澄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郡主看着她,警惕道:“你又想说什么?”
辛澄笑了笑,小步跑到郡主的床边,两只眼中满是期待,“我能睡在这里么?”
“不能。”
毫不犹豫的回答倒是意料之中啦,但辛澄并不死心,“但是我的房间被火烧了。”
“那就去其他的客房。”
“其他的也烧了!”
“总有没被烧的。”
“但被烧的房屋肯定要修缮,叮叮咣咣的可睡不踏实。”
郡主无言盯着她,知道她扯来扯去都是借口,不过这倒也算是个理由,她想了想,道:“小阁楼里也有起居室,你去那里。”
“你不是说不让我见王重么?而且那里晚上没有炭火。”
郡主板起脸来,“习武之人,一点冻都挨不得么?”
辛澄不肯示弱,同样叉腰,“那郡主胸怀广阔,君子肚量,房间里多一个人都容不得么!”
本是要责难教训她的,却被夸了回来,郡主没让唇角弯起,驳斥道:“歪理。”
“郡主~”辛澄央求道,退而求其次,“不然我睡外间也行的。”
郡主向外看了一眼,外间置有软榻,铺狐裘,倒也不会冻着她。
只要将两间的隔扇关起来,她也不会被打扰,郡主沉吟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道:“夜里老实些。”
辛澄顿时喜笑颜开,下一瞬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不老实会怎么样?”
郡主半眯着眼,朝她冷笑了一声。
辛澄立刻举起双手,一口气道:“我没有想过趁夜里偷爬郡主的床或是偷偷去嗅郡主被子里的味道。”
郡主伸出手指在辛澄脑袋上点了点,仿佛要把她脑子里的垃圾都清出去。
辛澄缩着脖子,“……真的没有。”
至少不敢。
郡主发泄了一通,自顾自出门去,她已经被辛澄耽误了许多时间。
临近正门前,郡主想起什么,回头看跟上来的辛澄,皱了皱眉,“你就打算这样出门?”
“嗯?”辛澄低头看了眼自己,松松垮垮只套了一件浴衣,还光着脚,因为室内的温度很舒服,她都忘了外面还在飘雪,“是会冷,那不如郡主的衣服……”
“你的衣服一会有人送来,”郡主直接打断了她的念想,“老实在房间呆着。”
十分强调了“老实”二字,门在辛澄眼前关上,她转头看向内室,郡主的床铺。
她刚刚靠近就闻见了,平时郡主周围萦绕都是熏衣香,这里的味道则更本真清和些,大概……像是刚蒸出来的米糕?
辛澄淡淡笑了笑,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视线,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似乎还有奇怪细微的响动,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她吞了下口水,慢慢转过头去。
“……”
——卧室里放什么招财猫啦!郡主!
***
郡主右手托着下巴,正在思考怎么对付眼前这个人。
看身形与辛澄差不多,也是女子,却是将长发高束,着轻便的粗布短打,乍一眼望过去,与男子无二。
不过脸上的青色半边面具太显眼。
郡主伸手去摘。
“郡主,”押着这人的十八出声提醒,“我看过,挺恶心的。”
“是么?”郡主仍然去揭她的面具,她并不反抗,郡主对上此人的眼神,见到了一股扭曲的快意。
郡主只揭开一点,忘了一眼,只一眼,郡主便咬紧了后槽牙,几欲作呕。
像是烧伤,但与郡主以前看过的不太一样,其创面犹如被恶鬼啃噬过一般,不知道此人之前经历了什么,竟在脸上留下这样可怖的伤痕。
“郡主?不过如此。”这人开口,声音也十分低沉,好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
郡主后退两步,重又打量了她两遍,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开口问道:“敢来王府放火,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面具人也在打量郡主,轻蔑地鼻子出了口气,并不说话。
十八擎着她的胳膊使了力道,这让她的身体弯了弯,但她仍然不开口。
郡主看向十八,“交给你了。”
“没问题。”
十八押着人去地牢,路上与穿戴完毕的辛澄碰上。
辛澄远远便看到这两个人,心里一跳,有不祥的预感。
她心里生出许多弯弯绕绕,只是面上不显,走近了问道:“这是放火的人,抓到了?”
“可不是,追到城外五十里地!”十八没什么好气。
“她……”辛澄十八扫向弯腰被押着的人。
“别看了,”十八挡住辛澄,“我先把人带去地牢审问。”
辛澄默然点头,侧身让到一边。
她早就知道,如果十八去追放火的人,那必然逃不掉,只是没想到这人是晴袖。
那些老家伙,这种送命的活偏要派她来,尽欺负人!
只是现在不是担心晴袖的时候,以辛澄对他们的了解,晴袖进了王府,必然有所图谋,那自己该怎么办?
晴袖,辛澄还是不希望她死的,郡主那边她又如何自处?
辛澄边走边想。
“干什么呢?”
身前出现一道声音,辛澄抬起头,便见到了能安抚她的那张容颜。
——对不起。
辛澄下意识在心里道。
“你果然没老实对不对?是不是在我的房间里做了什么?”郡主眼睛一眯,立刻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
这心虚纠结惆怅,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郡主本是相信她的,此时信任落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住辛澄的耳朵,斥道:“你还有没有点羞耻?”
“诶诶诶,我没有……不是……我是说我什么都没做啊!”
这一痛,好像天降一把扫帚,强硬地把辛澄从烦闷的情绪中扫了出来。
辛澄心里舒畅了许多,“我不是变态啦!”
“这可说不准。”话虽如此,郡主却松了手。
辛澄揉了揉耳朵,小声辩解,“我承认我是有非分之想,比如把郡主压……”
“住口!”
郡主猛地提高音量,还喘着气,“你……你……”
辛澄看了眼周围,这里除了她和郡主,还有值守的侍卫,只是他们都像木头桩子一样,所以辛澄才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