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整场游戏下来都可以滴水不漏地完成任务,情绪该暴露就暴露,该隐藏就隐藏。那架飞行器看起来也应该是他自己组装的,好像生活得很dú • lì。
“话说回来,”钟益柔吃了一口菜,看向其他三人,语气随意道,“你们该不会都无家可归吧。”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戳中全员雷区,一时间饭桌上都没了声响。
最后还是安无咎开了口,“我本来住在学校里,但是我妈妈生了病,我也退学了,我记忆的最后一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医院陪床。”
吴悠想到之前他们私底下在游戏里的谈话,于是开口,“你不是还有个妹妹?”
“对……”安无咎的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我记得在医院里,她和我吵了一架,具体的原因我忘了。我只知道,她最后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吴悠低声重复了这几个字,然后随口道:“和我一样。”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如今的闲暇时光只不过是血腥游戏的中场休息。很有可能这次分别后,下次就无法相见,因而谁都比游戏中更坦诚。
“你也是?”钟益柔皱了皱眉,“小小年纪在家呆着不好吗?”
吴悠垂下头,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含混不清地回答,“我是逃出来的。”
然后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钟益柔敲了敲碗边,“没关系,反正我这里你们可以随便住!”
说完她笑了笑,“反正大家也不是没钱的穷光蛋!”
安稳地吃完一顿午餐,安无咎坐在废弃能源罐上看钟益柔焊接义体的手指,吴悠擦着他的飞行器,沈惕靠在集装箱边打着盹儿。
这样远离喧嚣的平静午后,和圣坛里的厮杀相比,反倒更像是一场幻梦。
他们分明在前几天还是游戏里的竞争者,大约是因为类似的境遇,和历经同一场生死搏斗的默契,竟然成为了能够和平共处的伙伴。
找不到母亲如今所在的医院,安无咎心中始终放不下。
明明医院的一切都和自己的记忆是吻合的,为什么母亲不在那里?难道是因为治疗费和住院费不足,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如果母亲还在费城,那么一间一间医院找下去也许能有答案,但这需要时间成本,何况他或许并不能得到真实的信息。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钟益柔得知他的担忧,想了想,给他提出一个建议。
“如果是找病人,可以试试去找找马托尔公司的人帮忙。”她拉了个椅子坐到安无咎的身边,“这是垄断费城的生物制药公司。现在费城的医疗体系是孤岛式的,医院都封闭管理他们的用户信息,你就算是想查也很难查到。但是几乎每间医院都会使用马托尔的药物和医疗器械,而且马托尔基本入股了每家医院,每个月的流水和报表都会上交,里面多少会有些可用的信息。”
“马托尔……”
“没错。”钟益柔翘着二郎腿,“现在的医院都相当于一个个小企业,已经被商业化成马托尔集团的子公司了,你想一间间找,还不如直接从上一层入手。”
她说得很有道理。
“可我没有相关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