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好找,”钟益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手指卷了卷,“我之前认识一个,不过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跑去圣坛,然后就失联了,估计是死了。”
“死掉的人可以在死亡名单上看到。”吴悠拎着桶走过来,“就是那个每两周发布在面板上的名单,我收到过。”
钟益柔耸耸肩,“下周我看看,不过就算还活着,他现在也肯定没有马托尔集团的员工权限了。”
她拍了拍安无咎的肩,像个十分可靠的大姐姐一样,“不要太担心。这半天你就好好养伤吧。明天早上又会进入下一轮,你的手不能再受伤了。”
安无咎微微点了点头。
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能够遇到这些人。
“我们需要自己回到游戏舱吗?”
吴悠点头。
“如果没有按时到呢?”安无咎又问。
“会死。”吴悠很直接地告诉他。
安无咎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如果说进入圣坛的每个人都安装有他们特制的脑机,那么杀掉参赛的玩家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这样一轮接着一轮,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钟益柔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欲望得到完全的满足,就可以脱离圣坛,但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
到了晚上,这座废弃工厂亮起灯。安无咎坐在大门口,望着外面灰黑色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
模模糊糊的,他的脑海中竟出现一丝关于父亲的记忆。
他好像曾经抱着自己,对着天文望远镜看过星星。
“不睡觉?”
安无咎听见沈惕的声音,转过头。沈惕嘴里叼着棒棒糖,走近后低头看他。
“你又吃糖?”他好心说,“摄入太多合成糖精对身体不好。”
“知道。”沈惕往门的边缘一靠,含糊不清说,“但我总想含着点儿什么在嘴里,不然就很难受。”
就像有人时时刻刻都想抽烟一样吗?安无咎想。
坐在工作台前的钟益柔听了一耳朵,便大声说了句,“这叫口欲期,一般都是婴儿时期才会有的。”
“婴儿时期?”沈惕觉得不可思议,接着忽然听到一声很轻的笑,转过脸再低下头,发现是安无咎笑了。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安无咎被逗笑的样子。
这张漂亮的脸不是冷静到看不出一丝破绽,就是癫狂得令人畏惧,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露出孩子气的笑,好像一朵纸叠的、单薄的花,在某个瞬间生出些饱满的生机。
“你笑什么?”明明语气不善,但沈惕的嘴角也勾着笑意,一看便知是故意装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