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诊所里面只有一个看病医生。
给时玉量了量体温,中年男人看着体温计说:“得输水,坐那去吧。”
时玉已经醒了,裹着宽大的外套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点点头,在陆逞的搀扶下坐到医生指的位置。
那里有两个长板凳,位置宽大,陆逞微蹙着眉,扶着他的手紧了紧,似乎想说话,却被那头拖着支架过来的医生喊住了。
浓重的乡音出口,陆逞从医生手里接过铁架,摆到时玉手边。
不一会儿医生就拿着两小瓶药水走了过来,动作利索的扎好针,说了两句注意事项后回到桌子前继续看书。
长板凳上,陆逞坐在靠门一侧挡着风,时玉被他半揽在怀里,握着手暖着。
“冷不冷?”
耳边听到男人低沉的询问,他睁开眼,看见了陆逞眼下的青痕,这一路上他迷迷糊糊睡了几次,陆逞却连眼都没合过,全程都在照顾他。
他摇摇头,“不冷。”
陆逞握着他的手,“冷就和我说。”
“嗯。”
……
窗外风雨飘摇,冷风裹着细雨吹过诊所狭小的厅堂。
时玉冷的发抖,小脸煞白,下一刻便被抱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男人的外套也不厚,裹着他小半边身体,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
中年男人也冷的够呛,回屋添了件外套出来,抬头一看两个交叠在一块人影,愣了下,随即笑道:“这是你家小孩啊?”
清水村这边的乡下话和普通话相差不多,仔细分辨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陆逞裹了裹衣服,单手搂着怀里人的腰,点了下头:“侄子。”
“侄子哟,”医生在瞅瞅时玉,“我还以为是弟弟呢,你们两个看起来没差几岁。”
陆逞笑了下,时玉能清晰的感觉到脸下的胸膛震了震,男人拍着他的腰,有几分安抚:“是相差不多。”
“差几岁?”
“八岁。”
“才差八岁?”
医生十分震惊,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想知道何许人也能这么老来得子。
从专业的角度出发,他应该是在思考男性的生理构造。
时玉闷在陆逞怀里,忍不住笑了下。
男人低头,手掌自然的抚上他的头发,声音里也有些笑:“说不清楚。”
这年头一般人家连自家的孩子都养不活,也不太能理解那些领养、抱养的情况。
医生从屋内又出来了,这次他手里多拿了件军大衣。
军绿大衣长到膝盖弯,看着就挡风暖和。
陆逞接了过来,拿军大衣将两人裹到一起。
时玉这下终于暖和了,他睁了下眼,看见军大衣毛茸茸的大领子正抵在陆逞脸边,男人深刻明晰的脸部轮廓在毛毛的衬托下似乎也柔和了许多,长眉凤眸,疏冷矜贵。
发现小侄子在看自己,他低头和时玉对视,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了怀中人雪白漂亮的小脸,微微靠近他问:“怎么了?”
他整个人都很暖和。
呼出的气息也是温暖的。
“没事。”时玉收回视线,趴在他怀里,静了一会儿,闷声道:“……谢谢你,小叔。”
“谢什么,”陆逞声音低沉:“我是你小叔。”
“输完水带你回家。”
时玉乖巧嗯了声,很快又觉察到些不对劲:“回家?哪个家?”
“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