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嬷嬷已经很久不做替人梳头的活计,现在却不得不亲自上阵,为皇后挽了一个繁复的牡丹髻。似是要提醒她,无论如何,皇后永远是皇后,是正宫,是天下之母。
可这天下之母却连自己儿子心爱的妾室都护不住,连自己的亲孙孙都护不住。
又想到许忘忧那张脸,天性里的嫉妒让她的心熬油煎似的,恨的发狂。望着镜子里越来越扭曲的脸,皇后再次将胭脂水粉砸了满地。
苍葭孤身坐在前殿却听见里头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陪侍的侍女脸上有些尴尬,苍葭玩味地看着她,她因此更尴尬了。
苍葭自认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于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地坐在那,手里的团扇摇啊摇,多多少少的带着香风。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苍葭等来皇后。像是做贼心虚似的,为了掩盖一夜未睡的憔悴,皇后今日盛装。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今日薄施脂粉的雍王妃。同样是经历了丈夫瞧上别的女人,苍葭看上去却比皇后从容的多。
苍葭的目光含着一种懂的人才懂的惺惺相惜,却叫皇后觉得分外刺眼。
她站起来向皇后行礼。
“不必了,你坐着吧。”
皇后的声音这样沙哑,苍葭却半点也不同情她。她不同情任何骄横、仗势欺人、道貌岸然的人。她厌恶这种以自己的利益为利益,不以别人的喜悲为喜悲的人。
于是她复又笑吟吟地坐下,扇子一摇一摇。晃的皇后心烦。
“是殿里头不够凉快么?”
皇后似是不满的问。苍葭笑看皇后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是臣妾的心不够静,一想到王爷,心里便火烧火燎似的,还请母后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