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相简登隆还欲苦谏,首相沐衍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新君登基,锐气十足,不宜锉其太过。”
简登隆气极道:“沐相,这会招来天下怨望啊。”
沐衍淡淡地道:“不只是怨望,攻讦必然如狂风暴雨,扑天盖地而来。国君抗不住的,叫国君吃一个亏,从此以后能谨言慎行,未必不是好事。”
简登隆想了想,又默默退了回去。
几位上大夫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首相所言未尝没有道理,与其在这里苦谏,在新君登基的第一天就闹得君臣失和,不如让事实来教训国君,使他清醒过来。
于是,四十九天之内后,废除人殉的旨意,迅速传达了下去。
旨意要传遍大雍,传遍各诸侯国,各诸侯国再传达到城镇乡野,四十九天已经是不能再快的速度。
而先王要停灵四十九日,这第四十九天,也正是先王出殡之日。
所以,新王新法,便定在了这个时间正式执行。
……
待众大臣退下,殷受单独留下了陈玄丘。
虽因父亲之死,殷受面容悲戚,但今日顺利走出了第一步,废除了人殉,殷受还是感到很高兴。
陈玄丘道:“小受……大王啊,没那么容易的。这习俗已沿袭了千百年之久,在许许多多人心中,已经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如何努力……”
陈玄丘发现自己说秃噜嘴了,再说下去,有变成豹脸奸臣的倾向,便咳嗽一声,道:“要改变人心,比搬山还难。更何况,一定会有人推波助澜,向国君施压的。颁下旨意,只是开始。”
殷受一听,又纠结起来,道:“啊?那……我该怎么办?”
陈玄丘正视着殷受,说道:“只要正确,只要是到了该施行它的时候了,那为什么不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