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轻声说:“闺女,摘了吧。”
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把头套拿下来,里面还有一顶帽子,也摘了下来。摘了口罩墨镜,终于露出一张脸。
这个女孩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脸色苍白,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是个小美人。
“说说吧,出了什么事?”丁四问。
女孩儿脸有些红了,低着头不说话。可能是丁四有点小帅,女孩害羞。
阿姨轻声说:“能不能找个没人地方说?”
丁四笑:“阿姨,这屋子坐着的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水平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你放心讲吧。咱们不能讳疾忌医。”
阿姨犹豫了一下:“我闺女在邻镇打工,在一家饭店的后厨帮忙。本来要调前堂大厅的,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一件事。饭店给员工配备了宿舍,管吃管住,因为要调到前堂,她换了一个宿舍,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
阿辉在旁边插嘴:“梦见男人了?”
阿姨张着大嘴看他,眼前这个又瘦又小的酒鬼,居然一语中的。
女孩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男人可帅了,脖子上还有纹身呢。在梦里和我成了亲,每天晚上他都要和我……”女孩低低说着,阿姨打断她:“不要脸的,还当个美事说了。你要不是我闺女,我早就把你腿打断。”
阿辉听得仔细,又要说什么,丁四站起来做出礼让的手势:“来,来,辉先生,你来看,我的位置让给你。”
阿辉闹个大红脸,摆摆手:“你来你来,是我嘴贱。放心吧,再往下我一句话都不说。”
丁四问女孩:“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女孩说:“我成天没有力气,上楼都喘,有时候吃着吃着饭都觉得好累,想睡觉。可是一闭眼,又能梦到那个男人,他想要我,不停地要……”
“行了!闭嘴吧!”阿姨大骂:“这么大姑娘一点脸都不要。你不要脸,我还得要!”她平复一下怒气,忧心忡忡说:“小师傅,你看看怎么回事。”
丁四道:“这样吧,点香请仙,我让我们堂口的老仙儿……”
话还没说完,阿姨插嘴说:“先前我带着她看过一个姓季的师傅,那姓季的女师傅说我闺女是中了鬼道,结了鬼胎。要打掉鬼胎,必须花三千元钱。这也太贵了,不知道你们家看事怎么收费的。”
我看过丁家的收费单,打鬼胎,不是真的打胎,只是一种驱邪的方式,差不多一千块钱到头了。
丁四笑呵呵说道:“哎呀,这是个大活儿,怎么也得五千块钱吧。”
“多少?”阿姨眨眨眼,嘴惊成了“O”形:“五千?!”
“是啊。”丁四说:“打鬼胎风险很大,五千都是少说了,香烛供品得另算钱。”
阿姨带着女孩站起来,急匆匆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你们想挣钱是想疯了吧?比拦路抢劫来钱都快。小心我去有关部门投诉你们!”
我瞪了丁四一眼,觉得他利欲熏心,我赶紧陪着小话送娘俩出去,丁四在后面低声道:“朱哥,把他们推荐给老杜的堂口。”
我没明白怎么回事,把娘俩送到门外的时候,我还是给她们推荐了老杜,说杜家是秃顶子山第一大堂口。
阿姨说,你这小哥还不错,不像屋里那个见钱眼开。
我苦笑着把她们送走。
等回去,我奇怪地问丁四,你怎么把价格提到这么高?又推荐了老杜,到底想干什么?
丁四一脸神秘的怪笑。
阿辉在旁边说,你小子是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