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子苓这才配合,一直低着头。
等他们将尸体抬进洗手间,茅子苓还听到门外有人说:“云川会处理,都去别的房间。”
男人们说笑着往外走。
有人说:“艹,那现在少了一个,怎么办?”
有人答:“你特么的还在乎这个!”
还有人说:“不是还有个女医生吗,我瞅着盘挺顺。”
茅子苓就一直白着脸躲在洗手间的门后,瞪着地上的女人尸体说不出话,她的脑子嗡嗡的。
廖云川出去后没多久,就拿着一箱装备回来了,箱子里有防护服、手套、口罩,还有一些布和『药』水。
茅子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直到廖云川将防护服扔给她,让她照做。
讯问室里,茅子苓将余下半杯水喝掉,额头上已经隐隐浮出一点薄汗。
她好像有点难受,却在强忍着,只说:“接下来我们做的事,我相信你们都查到了。我们用『药』水清洗了尸体,廖云川还让我把『药』水导入女死者的体内,冲洗掉里面的精|『液』。”
单向镜另一边,陆俨的眉头早已皱了起来,也因为茅子苓的描述,令他想到一个关键信息。
那就是在清洗过的女『性』尸体上面,薛芃还发现了一组指纹,其中食指的指纹上还有一道横纹,薛芃说那很像是刀伤。
可问题是,既然廖云川和茅子苓清洗尸体的时候都是戴着手套的,那么那组指纹又是谁留下的?
思及此,陆俨很快对许臻说:“问她知不知道,女死者身上留下的指纹是谁的,除了她和廖云川,还有谁接触过死者?”
许臻很快问了。
茅子苓喘了口气,身体渐渐趴在桌上,说:“应该是霍雍留下的。”
此言一出,陆俨怔住了。
霍雍的?
不,不对,霍雍的指纹上没有横纹,薛芃比对过霍雍的指纹,完全不吻合。
陆俨正想到这里,对面茅子苓又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我们清洗完尸体之后,霍雍曾经进来过。他也戴着手套,只是那副手套和一般的『ru』胶手套不一样。他还戴着手套故意在尸体上留下指痕。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他就将手抬起来指给我看,还说那副手套是特质的指纹手套,上面有他最讨厌那个人的指纹。将来要是警方查到尸体,那个人就会倒大霉。”
最讨厌那个人的指纹?
陆俨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飞快的略过几个人。
可是就在答案呼之欲出时,站在旁边的季冬允忽然说话了:“她好像很难受……”
陆俨一顿,再朝对面看去,茅子苓已经趴在桌面上,她不止难受,而且很痛苦,双手虽然被铐住了,肘部却向腹部靠拢,似乎是肚子。
许臻和李晓梦也下意识站起身,李晓梦更是上前查看,一『摸』额头,惊了。
李晓梦看向许臻和单向镜的方向,说了一句:“她发烧了,特别烫。”
茅子苓:“能不能给我止疼『药』……”
李晓梦:“你哪里不舒服,生了什么病?”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论是讯问室还是隔壁房,季冬允更是身体前倾,盯着茅子苓的反应。
随即就听到她说:“我有胰腺癌,晚期。”
……
几分钟后,茅子苓疼晕了过去,讯问也不可能再继续,很快就有警员将她送到拘留室,并通知队医。
碍于身份,季冬允现在还不能去看她,就只是坐在原来的房间,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俨进来看过他一次,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和平复情绪,没有打搅,转身便回到办公区。
方旭这时告知,历城和春城的警员已经到了。
陆俨应了,很快就在会客室见到几人,坐下来聊了几句,便提到茅子苓。
在陆俨来之前,几人已经得知茅子苓主动自首的消息,震惊过后便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案件详情。
茅子苓虽然是分尸案的凶手,可是就多城连环『奸』杀案来说,她才是受害者,霍雍和那些参与的富二代才是凶手,而茅子苓就是目前唯一能提供案件详情的当事人。
陆俨便将茅子苓的病情,和她透『露』的“狂欢派对”的内情转告几人。
只是茅子苓到底为何痛恨霍雍,这仍是个疑问。
就在这时,陆俨手机响了,来电薛芃。
他走出会客室,将电话接起,就听薛芃说:“我们这里有两个新发现。我听说茅子苓自首了,也许这两件事对你们的审讯会有帮助。”
陆俨立刻问:“是什么?”
“在现场找到的防护面罩,姚素问从里面提取到眼泪的成分,证实是茅子苓留下的,而且她当时情绪很激动。也就是说,她在虐杀霍雍的过程里曾经哭过。”
情绪激动,曾经哭过?
陆俨只拧了下眉,没接话。
薛芃继续道:“第二件事,是现场找到的那些针剂,有肾上腺素、镇定剂,还有一些止疼剂,经过化验,发现原来它们不光是给霍雍注『射』的,茅子苓自己也用了。而且她还在短时间内注『射』了过量的止疼『药』。”
陆俨吸了口气,低声道:“据茅子苓自己说,她有胰腺癌,还是晚期。”
电话对面,薛芃愣住了。
隔了几秒,陆俨才听到她说:“难怪她这么着急杀了霍雍。”
陆俨叹了口气,将一直藏在心里的“隐患”道出:“现在除了霍雍的案子,其实还有件事我更担心。”
“是什么?”
“就我刚才观察茅子苓的状态,就算隔着一层玻璃,我都能感觉到她骨子里的恨意,而且又是癌症晚期,时日不多,对于法律的惩罚想必她也不在乎。就她现在的情况,判刑后,她最后的时间也是待在羁留病房,这一点她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但有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只恨霍雍?还是说,是咱们只‘发现’了霍雍。”
薛芃先是一顿,语气也跟着变了:“你的意思是……她报复的对象也许不止霍雍,还有其他人?”
陆俨叹道:“但愿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