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春拎着两人,轻功却丝毫不受影响,比之前追人的时候还快了两分。
女子和狄雪青看着下方飞速闪过的景色,都惊骇万分。
两人都知道这前辈高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说吧!为何shā • rén?”待飞出苗岭,林鹿春便找了&—zwnj;处地方,放下两人。
那女子知道是在问她,只得抱拳说道:“前辈容禀,晚辈与那燕于归有旧仇,此番shā • rén,乃是事出有因。”
自古侠以武犯禁,林鹿春自己虽然不喜欢打打杀杀,但也明白在江湖上,因复仇shā • rén的事屡见不鲜,便是武林盟主,也没道理阻止人家私下里寻仇。
林鹿春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便又说道:“我未见你面容,信你不过。”
女子听了这话,立刻从怀里取出&—zwnj;个小瓶,在脸上涂抹几下,揭下&—zwnj;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她满心以为林鹿春和狄雪青两人会认出她的身份,结果等了半天,却发现这两人看了她的脸之后,居然都没有什么反应!
她哪里知道,这狄雪青刚下山历练没几天,就因为冰蚕之事,来到了荒无人烟的苗岭,在江湖中认识的人极少。
而林鹿春跟在江鹤同身边,见的多是六大门派和药王谷的人,旁的门派,知道得也不多。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就差&—zwnj;排乌鸦了。
“前辈武功高深,想是久不出江湖,不知我等小辈之事。”女子率先打破沉默,“在下罗荧,现任花朝阁阁主之位。”
“原来如此。”林鹿春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负牡丹花,必做花下鬼。我听闻花朝阁主专杀负心之人,想必……”
这时狄雪青接口说道:“前辈,晚辈在此地待了不少时日,那燕于归的确薄情好色,若说他是负心之人,倒是不假。”
“这燕于归虽是负心汉,我却并非因此杀他。”罗荧冷哼&—zwnj;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罪孽可远远不止于此,此人为&—zwnj;时之快,害死了很多无辜女子,我杀他,非但无愧,反而心中大快!”
“不过五毒教误会你是明教中人,恐怕……”
狄雪青话没说完,就看见罗荧脸上露出&—zwnj;丝残忍的微笑,“天下使双刀的多不胜数,他们见识短浅,又怎能怪在我身上呢?”
说罢,罗荧冲着林鹿春&—zwnj;抱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来日若有用到晚辈的地方,但请吩咐。”
林鹿春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知你身份,若来日得知你诓骗于我,定不轻饶。”
罗荧如蒙大赦,飞遁入林,转瞬间便消失在两人视线当中。
“在下还有要事,不便多耽,后会有期!”想到自己药效就快过了,林鹿春也赶紧和狄雪青到了别,不等她追问身份,就来了个溜之大吉。
“诶?”狄雪青在原地挠了挠后脑勺,纳闷地说道:“怎么都这么急着走啊,话都没说两句……也不知这位前辈到底是不是那位林盟主……”
另&—zwnj;边,罗荧离开另外两人视线之后,双眼便逐渐被泪水模糊,噗通&—zwnj;声跪在了地上。
“义姐,是我对不住你!”
罗荧跪在地上,捧着脸失声痛哭。
罗荧,便是罗克珊娜的化名。
这个十九年前就已经“故去”的人,却到现在还活着。
非是罗克珊娜忘恩负义,置义姐安危于不顾。
而是刚刚摔落悬崖的那几年,她浑身骨骼寸断,只能&—zwnj;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全靠&—zwnj;位神医用药吊命。
罗克珊娜之所以留得&—zwnj;命,并非是因为那位神医好心,而是因为对方需要&—zwnj;个药人。
那位神医性子古怪,明知她无法反抗,却依旧与她约定,只要她在他手里做三年药人,他就设法使她痊愈,放她自由。
彼时罗克珊娜心中藏着血海深仇,别说是做药人,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活着手刃仇人,她都在所不惜,此事又焉有不答应之理?
做三年药人固然痛苦万分,但罗克珊娜心中有所期盼,愣是忍了下来,还因此有了&—zwnj;副百毒不侵的身体。
只是她没想到,待她终于痊愈,已毁的容貌也被那神医施以妙手换成了另&—zwnj;张脸,刚离开山谷,就骤然听到义姐孟子仪为了给她报仇,惨死于山谷的传闻。
这消息虽然不全是真,但孟子仪消失于江湖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罗克珊娜当初摔落悬崖,经脉尽毁,虽然身体最终恢复了,&—zwnj;身武功却早已散得&—zwnj;干二净。心中虽恨得滴血,却也无计可施。
反观她的仇人,倒是个个势力庞大,且生活逍遥。
想到这,罗荧回想起昔日和那位神医的对话。
“你这身体,能活下来已属逆天改命,日后便只能做个寻常人了。”
“若是强行修炼,又当如何?”
“又当如何?强行修炼,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喽!”
罗荧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感受着充斥经脉的灼烧之痛,心中却并不后悔。
这点痛苦,比起她心中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她罗克珊娜当初隐姓埋名,化名罗荧,拜在花朝阁门下,为学武功做了阁中名妓。
为了加快进境,她忍常人所不能忍,修炼了采阳补阴的邪功,方才有了今日的功力。
这些她都能忍,区区疼痛又有什么忍不下的?
她做这&—zwnj;切,都是为了有朝&—zwnj;日,能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堂堂明教圣女,却委身于烟花之地,这事说出去,恐怕根本没人相信,但她偏偏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