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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车队便再次启程。
行至城门外的一处八角凉亭,苏砚清向楚蓁提出告辞。
“楚姑娘,京城已至,我们便先行告辞了。多谢楚姑娘这一路护送,往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楚蓁今日穿了一袭妃色绣牡丹云锦长裙,衣襟袖口用金丝线镶边,勾勒出云纹图案,发髻上插着一对赤金飞凤金步摇,微微上挑的眼角越发衬得她容色艳丽,气势逼人。
听见苏砚清来辞行,她并未掀开帘子,只是透过薄纱望着那人隐隐挺立的身形:“许公子入了城,在河边柳树之下去寻一个腰间坠了玉牌的人,他会领你们去宅邸。”
苏砚清应下,深辑一礼。
跟在他身后的苏伶韵和常奶娘也知此处非说话之地,并未多言,福了福身,便和苏砚清一并离开了。
楚蓁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低声吩咐一旁的白芷:“让宫外的人留意他们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于我。”
想了想,又道,“也别叫人欺负了他们去。”
白芷虽然奇怪楚蓁这么做的意图,却没多问,微微颔首道:“奴婢记下了。”
楚蓁嗯了声,身子放松下来,往后仰了仰,靠在软榻的香枕上闭目养神。
快入宫了,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好不容易苟到现在,她可不想最后死在男主手上,趁着战乱还没来,她得抢占先机,尽快把人找出来,控制在自己手上。
还有那个大国师,来历不明,意图不明,留在楚宣帝身边更是个祸害,还是要想办法将他除去,也好让她父皇清醒清醒,别成天泡在炼丹房里,连什么时候成了亡国之君都不知道。
……
十里长街上,车队浩浩荡荡而来,百姓们看见那辆云头楠木双架马车和随行的带刀侍卫,纷纷避让两旁,压低了说话的声音,生怕惊了马车里的贵人。
能在皇城里由带刀侍卫护送的,除了一品大员,便是皇亲国戚,这二者他们哪个都得罪不起。
与此同时,一座酒楼临窗的位置上,两个容貌出色的年轻男子正在举杯对饮。
其中一个身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倚着窗边栏杆,一手捏着酒樽,一手轻摇折扇,面带桃花,端的是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
他低头望着楼下长街上渐渐远去的车队,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某人说:“瞧这架势,是那位小公主回来咯!”
厢房内的青衣男子闻言,并未搭话,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面上神色如常,似乎早有预料。
紫衣男子见他无动于衷,撇了撇嘴,摇着扇子走回桌边坐下,把空了的酒樽往他面前一推,示意他斟满。
“你一会儿喝醉了,宣平侯府的下人就该扛着你回去了。”青衣男子笑着开口,却还是顺手给他斟了一杯酒。
紫衣男子冷嗤一声,不以为意道:“笑话,我韩拓在这京城内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这才喝多少,离醉还早得很呢!”
说完,举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