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拍手笑着:“现在把话都说开了,多年的误会也没了。问静,你还过来给爷爷磕头?”
一群胡姓族人欢喜的看着胡问静,就等胡问静消除误会,认祖归宗,悲伤的跪在积水之中,仰天大叫,“爷爷,叔叔,姑姑!”然后,当然是他们与胡问静抱头痛哭,由胡问静亲自打伞,将他们接近县衙之内,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有人憨厚的看着胡问静,等会一定要狠狠地打胡问静,她必须老老实实的站着挨打,还不能惨叫出声。小辈敢打长辈,那还得了?还把胡家的男孙给吐血了,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必须打断了腿!
有人得意的看着四周,胡问静是怎么当官老爷的,竟然还没有丫鬟仆役跑出来伺候他们?家里没有男人撑腰果然就是不行,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
胡问静惊呆了,颤抖着指着一群爷爷叔叔姑姑婶婶哥哥弟弟。
一群爷爷叔叔姑姑婶婶哥哥弟弟微笑着看着胡问静,就等胡问静跪倒在地认祖归宗。
胡问静颤抖着道:“世上竟然有这么自说自话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神情一变,冷冷的道:“你们哪只耳朵听见误会揭开了?哪只眼睛看见胡某要跪下来磕头了?你们任由胡问静饿死,难道以为胡问静就是做鬼也是胡家的人也要感激你们这些人?你们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韭菜啊?”
一群胡家的人恶狠狠的看着胡问静,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不孝顺的人!
十七爷爷愤怒的咳嗽着,把车棚拍得哐哐的响:“小畜生,今年我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还不过来跪下!”
一群胡家的人怒目圆睁:“小畜生还不过来跪下!”
胡问静眨巴眼睛,转身对着一辆马车道:“小张,老张,你们说我此刻是不是该悲愤悲壮的泪流满面,仰天大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难道就不是你们的孙女侄女姐姐妹妹吗?”
一群胡家的人静了下来,彼此大眼瞪小眼,谁告诉胡问静张家的人就在这里的?
那辆马车的布帘缓缓的掀起,胡二十三叔跳到积水之中,打开雨伞护着一个男子慢悠悠的出来,又弯下腰,背着那男子过了积水,到了干燥的县衙内。
那男子整理着衣衫,微笑着对胡问静道:“胡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那男子正是固镇张家的公子张博。
胡问静笑眯眯的看着张博:“胡某一直在想你怎么还不出现,差点以为你机灵无比,知道惹不起胡某,躲到山沟沟里去了,没想到你还是不够聪明啊。”
一群胡家的人厉声呵斥:“小畜生,怎么和张公子说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爹娘白生你养你了!是条狗都比你懂礼貌!”“张公子不要见怪,这个小畜生没有家教。”
小问竹气呼呼的看着一群胡家的人,揽住姐姐的脖子:“姐姐,怎么还不打他们?”胡问静低声道:“姐姐还有话问他们呢,现在打了就没人说话了。”小问竹用力点头,用力盯着一群胡家的人,等会一定要打他们。
张博微笑着看着胡问静,道:“当日初次见面,在下被胡小姐骗了,可是在下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在下知道胡小姐并非等闲之辈,能够与胡小姐相遇是在下的福分。”
胡问静淡淡的看着张博,转头看小问竹:“鼓掌。”小问竹用力点头,使劲的鼓掌。
胡问静对张博道:“低情商,我被骗了,恨死了骗子!高情商,那是福分!我已经鼓掌了。”然后转头看小问竹:“以后要轻一点,手会疼的,稍微意思意思就好。”小问竹点头,轻轻的鼓掌,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问:“姐姐,就是这样吗?”胡问静得意了:“我家小问竹就是聪明!”
张博看着胡问静,继续道:“后来,张某得知了胡小姐在谯县的所作所为,很是仰慕,胡小姐虽然不是刺史的内侄女,但是文采风流,处变不惊,绝处逢生,实在是世所罕见,张某自愧不如。”他深深的鞠躬,这些话说得真心诚意。
胡问静点头:“也就是说你得知胡某在谯县shā • rén放火,吓得肝都颤了。”谯县和固镇都在谯郡之内,能有多远?谯县的胡霸天的威名绝对会传到固镇,尤其是有心寻找胡问静消息的张家。
一群胡家的人谄媚的对着张博笑:“小畜生胡言乱语,休要在意。”
张博笑,继续道:“胡小姐人中龙凤,终于一飞冲天,张某能够认识胡小姐,那是张某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胡问静哈哈大笑,然后冷冷的看着张博:“还有呢?”
张博笑了:“还有?”
胡问静转头看着一群老胡家的人,浅浅的笑着:“小张啊小张,这么简单地事情,胡某会看不出来吗?”
她的目光在一个个胡家的人身上打转。
“你不顾你爹的反驳,坚信胡某时候刺史的内侄女,飞黄腾达就在眼前,可过了许久一直得不到刺史内侄女的消息,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发觉胡问静不是刺史内侄女,而是固镇的一个普通孤女,好多人都认得我。嘿嘿,堂堂张家的公子被一个小骗子骗了,这被骗之仇是定然要报的,一定要把胡某抓起来剥皮抽筋。”
张博一点点都不紧张,胡问静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知道了。
“你四处打探,终于在谯县找到了我,可是又发现胡某背后竟然有谯县的门阀支撑,这就有些麻烦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张家在谯县根本算不上强龙。不等你琢磨好怎么与谯县的门阀打交道,胡某忽然又成了shā • rén放火的胡霸天了。”
张博微笑着,胡问静真是变化莫测啊,他怎么都想不通胡问静是用什么手段得到谯县门阀支撑的。
“局面大变,你家面对的不是怎么把胡某剥皮抽筋,而是担忧怎么不被胡某剥皮抽筋了。不过想想好像是你们被胡某骗了一笔银子,只要你家不吭声,胡某怎么也没有道理找上门寻你家的晦气。”
张博微笑着,就是如此,所以张家一直没有动静。他微笑着看了一眼胡家的人,这群家伙只知道胡问静当了官老爷,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估计现在还没搞明白胡问静口中的shā • rén放火是胡说八道还是确有其事。
“胡某运气好,竟然当官了,大缙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官。你家几代人努力奋斗,依然没有冒出一个当官的人,你和你爹送了无数的重礼也不过是为了在乡品上稍微高一点点,有那么一点点当官的资格,想要当官何其的艰难。可这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竟然被一个无依无靠的女骗子达成了。”
张博的心微微一颤,慢慢的点头:“是啊,真是不敢想象。张某只能说胡小姐果然不是平凡之人。”
胡问静转头看他,道:“然后,你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张博灿烂的微笑,果然瞒不住胡问静啊。
“张家做不到当官,为什么不娶个当官的老婆呢?这世上有因为把女儿嫁给官老爷而成功踏入仕途的家族,为什么就没有娶了官老爷而成功踏入仕途的家族呢?”
张博用力的点头,毫不掩饰的道:“不错!”他深深的看着胡问静,道:“问静是个聪明无比的女子,张某若在你眼前假装情深一片,非你莫娶,缘定三生,那是张某小看了你,这种言词怎么可能骗得过问静?张某就是看中了问静的身份。”他一点都不觉得羞愧,那些与官老爷结亲的人难道不是看中了官老爷的身份?那些与富豪结亲的人难道不是看中了富豪的钱财?婚姻本来就是一笔交易,各取所需罢了,张家与他就是看中了胡问静的身份,何须遮掩?而且此刻他已经赢了,胡问静再聪明也没有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