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将领跟在卫瓘身后离开,却有一个将领呆呆地看着胡问静的骑兵四处追杀某一支弓箭手,喃喃地道:“为什么那淡黄色的甲胄像是……纸……”那将领有个孩子,喜欢撕碎了昂贵的纸张抛洒,看着满天飞舞的淡黄色纸屑大笑。那些淡黄色的纸屑与眼前胡问静的骑兵身上飞起的淡黄色蝴蝶何其相似?
夏侯骏破口大骂:“你是纸做的,你妈是纸做的,你全家都是纸做的!”竟然觉得能够挡住刀剑箭矢的甲胄是那薄薄的纸张做的,你全家的脑子都是纸做的。
卫瓘一怔,豁然转身,厉声下令道:“传令弓箭手准备火箭!”胡问静的盔甲是纸张做的?忽悠谁呢!纸张怎么做铠甲!但是这个时候谁管那个将领的猜测对不对,总而言之以胡问静骑兵的速度,另一支撤退的弓箭手定然也是全军覆没,那为什么不赌一把呢?说不定胡问静先天却火,看到火就怕的浑身发抖呢。
收到命令的那一队弓箭手目瞪口呆:“火箭?我们哪有火箭!”又不是烧敌人的粮草,谁会准备火箭。
传令的将领不管,厉声道:“老子告诉你们,你们跑不过骑兵追杀的,有火箭还能搏一把,没火箭就要全军嗝屁!”
几百个弓箭手转头看远处的另一队弓箭手几乎已经被胡问静的骑兵砍杀殆尽,而这些该死的shā • rén狂魔似乎正在调转马头准备向这一边冲锋。
弓箭手头目看看四条腿的战马,再看看自己的两条腿,咬牙道:“准备火箭!”
火箭不就是着火的箭矢吗?老子就是用布条都能做出火箭!
数百弓箭手疯狂地撕碎自己的衣衫,裹住了箭矢,然后悲愤了,谁有火?弓箭手头目悲凉了,难道要向胡问静借火?
一个并州将领飞马疾驰而至:“我有火!”
众人来不及感谢,匆匆忙忙点燃了布条,盯着布条在箭矢上冒着浓烟却就是没有火光,都快哭了,这忒么的叫火箭?火油啊火油,没有火油叫P个火箭!
弓箭手头目咬牙:“胡问静不知道我们没有火油,我们假装一下!”一群弓箭手豁出了,骗不过敌人就要人头落地,大家飙演技!
一个弓箭手眼神中射出无边的深情,柔声道:“这支火箭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听说曾经射过太阳。”
另一个弓箭手用抚摸爱人的深情抚摸着冒黑烟的箭矢,道:“二十年来,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这一刻。”
又是一个弓箭手怒了:“敌人距离你百十丈,你飙个毛的眼神啊!跟我学!”他大声地叫道:“胡问静,我有火箭,你过来受死!”
其余弓箭手恍然大悟,天气不好,距离又远到脸都看不清了,谁在乎眼神和台词,必须大吼大叫提醒胡问静自己有超级武器。
“我有一百支火箭!”
“我的火箭可以自动回收反复使用!”
“我点燃了三昧真火!”
“再过来我就火烧八百里连营!”
远处,胡问静瞅瞅冒着浓烟的弓箭手,真的被吓住了。这纸甲上要是中了火箭是不是瞬间全身都起火了?她勒住了马,恶狠狠地看着那队弓箭手,王八蛋,谁眼睛这么毒,竟然看出她的铠甲是纸做的。
卫瓘见胡问静犹豫了,毫不犹豫地下令:“弓箭手追击胡问静的骑兵!”虽然还是不信胡问静身上的诡异淡黄色铠甲是纸张做的,但是只要胡问静怕火箭,没道理不乘机射杀了她。
胡问静毫不犹豫地率骑兵冲向了胡人士卒的深处,这战场上有数万胡人士卒可以随便砍杀,凭什么要去与火箭硬杠。
她大声的笑:“胡某要杀尽数万胡人!”等这支并州后军也崩溃了,倒要看看一群弓箭手是逃跑还是送死。
夏侯骏呆呆地看着胡问静跑路,胡问静身上的甲胄真的是纸张做的?他来不及仰天大笑三声,一连串地下令:“弓箭手,追上去烧死了她!其余人掩护弓箭手,你们全死了都要保护弓箭手!火把!立刻做火把,老子要烧死胡问静!”
一群心腹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这个时候谁知道该做什么。
并州弓箭手在其余士卒的保护下拼命地追赶,胡问静早已杀入了远处的胡人士卒之中,夏侯骏怒了,这群弓箭手怎么跑得这么慢,没吃饭吗?
并州弓箭手跑了没几步就站住了脚步,夏侯骏大怒摔剑,难道真的没吃饭?
并州弓箭手不得不停步,虽然破布条上没有火油,只会冒黑烟不会起火,但是破布条不经烧啊,很快就烧光了,好些箭矢都烧起来了。
弓箭手头目看看远处的骑兵,认真地下令,不要急,慢慢地准备新的火箭,不用急着点燃,等距离差不多了再点也不着急,以保住性命吓跑胡问静为目标,千万不能暴露己方的火箭是拼夕夕买的。
某个将领大声地叫着:“点火把!点火把!胡问静怕火!”
这几个字实在是太简单了太通用了,哪怕是胡人也尽数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刻有胡人士卒醒悟了:“那些缙人骑兵怕火!”另一个胡人士卒差点一口浓痰吐过去,你丫什么时候见过活人怕火的?“是骑兵的战马怕火!”无数胡人士卒用力点头,再凶狠的野兽都怕火,战马见到了大火也会躲开的。
数万胡人飞快地撕衣服,绑木棍。
“谁有火?”“我有火!”
一个火把出现在胡人士卒的队伍之中,下一秒,几十个绑着破布条的木棍柴火棍凑到了火把之上,变成几十个火把,再下一秒,几十个火把变成了几百个火把,几千个火把,几万个火把!
阴暗的天色之下,整个官道上到处燃起了简陋到了极点的火把,无数并州士卒在火把下仰起了黝黑又肮脏的脸,每一张面孔上都满是对火焰的希望和崇敬,老子有火把了,看缙人的骑兵怕不怕!
胡问静连续杀透数个并州胡人士卒团队,看着片刻之间到处都是火把,眼珠子都要掉了,这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数万并州士卒与胡问静的数百骑兵对峙,你有重甲骑兵,我有天灵盖,哦,错了,我有火把!
战场上寂静无声,火把真的能够打败骑兵吗?战马真的怕火吗?胡问静的淡黄色甲胄真的是纸做的吗?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夏侯骏终于明白了,这是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他抢过一个火把,高高地举起火把,仰天大叫:“呦呵~”
踏步,捶胸,再次高呼:“呦呵~”重重顿脚。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高高地举起火把,仰天大叫:“呦呵~”踏步,捶胸,顿脚,整齐地声音在官道上传出老远,四周的山林中传来回应:“呦呵~”
夏侯骏仰天悲壮长嘶:“呦呵~”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仰天长嘶:“呦呵~”
夏侯骏举起火把,踏前一步,指着胡问静:“呦呵~”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踏前一步,指着胡问静:“呦呵~”
胡问静肝疼极了!
卫瓘佩服极了,菜鸟夏侯骏还有这一手。
夏侯骏再次前进十步,大声地叫:“呦呵~”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前进十步,大声地叫:“呦呵~”
胡问静看看马上就要跳火把舞的并州士卒,唯有老老实实地撤退:“走!”掉转马头准备撤退。
夏侯骏高举火把,指着胡问静,厉声叫道:“烧死她!”
数万胡人士卒厉声叫道:“烧死她!”拼命向胡问静跑去,刹那之间,无数火把以胡问静为圆心飞快的聚拢。
胡问静厉声道:“冲出去!”率先纵马疾驰,前方无数火把兵迎面冲上来,根本不在乎胡问静的刀剑和战马,只管把火把努力的向胡问静的身前凑。更有无数人畏惧战马,又不甘心让胡问静跑了,奋力地向骑兵投掷火把。
刹那间,无数火把向胡问静等人飞去,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被骑兵格挡,有的却落在了骑兵的身上,立刻燃起了火焰。
胡问静和无数骑兵厉声喝道:“脱掉!”纸甲着火的骑兵用力撕扯,终于将冒着火焰的纸甲扔在了地上,只是片刻间就燃起了大火。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欢呼:“呦呵~”什么逃命,什么溃败,什么骑兵,老子有了火把,还怕个毛啊,拼命地向胡问静冲去。
胡问静看着重重叠叠的火把,只觉这次要倒大霉了,她平心静气的回头:“跟着本座杀出重围!”
一群骑兵用力点头:“不就是纸甲会着火嘛,着火了脱了就是。”其实谁都知道哪有这么简单,若是没了纸甲保护,血肉之躯如何抵挡箭矢和刀剑,真以为那些被杀的步兵是不会反击的韭菜?
卫瓘捋须微笑,胡问静终于要陨落了,还是因为她太过于勇猛,导致深陷敌阵之中而陨落,果真是善泳者溺于水。
卫瓘看着无数火把靠近胡问静,更有弓箭手不住地追赶,绝不信没了铠甲护身的胡问静能够逃出追杀。没有了重甲保护的骑兵就是一支轻骑兵斥候而已,随便shā • rén杀马都能让这支区区数百人的轻骑兵完蛋。
洛阳农夫长矛军和中央军拼命地冲向胡问静的方向,想要救回胡问静,可是卫瓘部中央军再次召集了一群胡人士卒拦住了去路。
卫瓘部中央军将领狞笑道:“你们想去哪里?你们的对手是我!”
洛阳农夫长矛军和中央军对这个shǎ • bī愤怒到了极点:“杀了他,快去救胡刺史!”
两军又一次撞击在一起,战斗比之前更加的凶残,谁都不想后退半步。
后方数里,又是一阵号角声传了过来,那是胡问静的大队洛阳军赶到了。
卫瓘轻笑着摇头,若没有识破胡问静的铠甲怕火,那么胡问静的这一支援兵来得正是时候,足以对已经士气大跌的并州军造成毁灭性打击,整支并州军都会崩溃,但是此刻军队的崩溃,战局的胜负完全不在那一支援军的身上,而是在于胡问静能不能杀出火把重围。
卫瓘冷笑着,胡问静此刻还是有机会杀出重围的,他淡淡道:“究竟是用手下的鲜血开路,还是与手下战死?老夫拭目以待。”
只要胡问静让手下开路,以骑兵的速度和胡问静的武功,终究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独自逃生的。可是,胡问静做得到吗?
姚青锋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火把,大声的道:“刺史,我来开路。”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引诱那些士卒投掷火把,确保胡问静杀出重围。
胡问静笑了:“青锋,没有铠甲,我们就不会打仗了吗?胡某的剑就不锋利了吗?”
一群骑兵一齐摇头,这数百骑兵都是荆州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高手,就算没有了铠甲还怕了一群普通士卒不成?
胡问静举剑长啸:“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纵马疾驰,瞬间冲入了火把的海洋之中,身后数百骑跟随,奋力冲杀。
从阴暗的天空俯视大地,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不断地聚拢,却有某个方向的火把不断地熄灭,像箭头一般延伸向某个方向。
十几个胡人士卒拿着火把冲向骑兵队伍,狞笑着:“老子有火把,老子要烧死你们!”剑光一闪,那十几个胡人士卒人头飞起。
有胡人士卒奋力地冲向骑兵队伍,将火把砸向骑兵。一个骑兵随意一刀砍在了火把之上,柴火棍做成的火把立刻断成了两截,火把后的胡人士卒脖子上鲜血狂涌。
一个胡人士卒远远地将火把投了过去,点燃了一批战马的纸甲,马上的骑兵随手一扯,着火的纸甲立刻就落在了地上。
只是片刻之间,胡问静就冲杀出了火把的包围,眼前顿时一暗,再无星星点点的火光。
卫瓘脸色铁青,废物!
夏侯骏目瞪口呆,恶狠狠地将火把扔在了地上,一群胡人士卒都是狗屎,这都留不下胡问静。
远处,胡问静铁骑兜转,再次面对并州军,无数胡人士卒举着火把依然嚎叫着奔跑而来。
胡问静高高的举起了左手,骑兵冲锋的号角声在阴暗的天空中回响。
卫瓘夏侯骏以及并州将领们一怔。
“向前!向前!一直向前!”胡问静厉声道,纵马向一群火把兵疾冲,刹那间就杀入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之中,所过之处所有火把兵尽数被杀。
卫瓘脸色大变,终于知道为什么诸葛亮带了十倍的兵力都打不下陈仓城了,儒雅的文人统帅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悍勇。
一个胡人士卒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大声地叫着:“我有火把,我不怕你!”可是看到无数同样有火把的胡人士卒冲向骑兵,然后被骑兵砍杀,踩成肉酱,那胡人士卒的双腿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原本因为夏侯骏的火把舞激荡起来的自信和豪情壮志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一具具尸体和一缕缕鲜血在他的心中流淌。
“不!不!不!”那胡人士卒尖叫着,扔下了木棍做的火把,转身就逃。
更多的胡人士卒再次崩溃,扔下火把惨叫:“逃命啊!”
星星点点的火把在片刻间就少了一大片,而火把的消失在阴暗的天色中太过醒目,更远处的胡人士卒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逃!”
尖叫声中,数万胡人士卒彻底崩溃。
卫瓘脸色铁青,与弓箭手汇合,道:“我们走。”心中却没有底气,胡问静怎么可能放过他。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要不要脱下衣服换成胡人士卒的破衣烂衫?
六七千洛阳士卒终于赶到,厉声大叫:“必胜!必胜!必胜!”奋力追杀。
胡问静率骑兵急追,厉声大叫:“卫瓘!留下你的脑袋!”
卫瓘面如土色,夏侯骏毫不犹豫地掉转方向,坚决不与卫瓘跑在一起,顺便摘下容易被人注意的闪亮头盔扔在地上,该死的,马上脱盔甲太难了,早知道上马前就脱掉盔甲了,保证胡问静认不出来。
“轰隆!”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四周顷刻间黑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雷电的光芒照亮四周。
卫瓘大喜:“天助我也!”立刻改变方向逃跑。
胡问静看着漆黑的天空中一道闪电掠过,咬牙大骂:“王八蛋!跟我追!”
骑兵放慢了速度,在雷电照亮的道路之中摸黑向前追杀。
卫瓘听着马蹄声从身侧十几丈的地方掠过,面无表情。老夫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怎么会栽倒在这种小水沟。
作者有话要说:.18:30修改错字,感谢读者“47555691”、“Liz”、“圣杯君”、“山水雨雪”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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