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者慢慢地道:“现在如何是好?”胡问静大军逼近合肥,江北门阀除了与合肥城一起化为齑粉之外,出路只有三条,跑去江南当蛮夷、跑去徐州投靠司马柬、留在合肥投靠胡问静。前两条不要任何准备,想去就去了,而留在合肥肯定是要向胡问静缴纳投名状的,而拿二十万大军的都督、农庄制度的抄袭者、胡刺史曾经的仇敌陆机的脑袋作为投名状显然是于公于私都恰当无比。可是也就江北门阀众人回家召集仆役,并且喝杯茶说清楚今日发生了什么,整个江北的门阀必须共进退等等,这陆机竟然已经跑了!
另一个老者无奈地道:“追,只怕是追不上了,漆黑一片,去哪里找陆机?”众人看着城外黑灯瞎火,一点点逃跑的百姓的灯火都看不到,简直愤怒极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灯火,一定是那些百姓唯恐被胡问静的大军发现,出了城门就熄灭了火把!
一群门阀中人缓缓点头,这投降胡问静的道路只怕是走不通了,没有陆小机的人头,谁知道这是投降还是卧底?
一个老者长叹:“只能背井离乡了。”树挪死,人挪活,留在合肥必死无疑,必须立刻离开,去冀州也好,去关中也罢,哪怕是去投靠司马柬,都不能耽误了。
合肥城又喧闹了起来,无数人手忙脚乱的出城,不时有人喊着:“谁踩了我的脚!”“状元楼的集合,掌柜在这里!”“去王家村的来这里,三缺一!”“速度来个去赵家村的能打的!”
天亮的时候,合肥城内空荡荡的,唯有几百个无处可去的百姓凄凉的看着四周,只觉已经被时代抛弃,很快就会被胡刺史的人砍成十八段。
……
胡问静鼻孔向天:“哇哈哈哈!胡某是什么人,只要胡某弹一下手指,几百万大军灰飞烟灭。”
一群豫州的官员恭维着:“胡刺史乃军神也!”“胡刺史若是早生了几百年,定然会有《胡子兵法》名动天下。”
胡问静出去转了一圈就打下了三个城池,这实在是太牛逼了,更牛逼的是这一切是在豫州官员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没有一丝的水分,真是出去转了一圈就打下了三个城池啊,以后若是有人对豫州官员说胡问静打个喷嚏后泰山崩了,豫州官员都绝不会怀疑。
有官员问道:“刺史已经得了寿春,这破合肥也是须臾的事情。”一群官员支持,那还用问,合肥就是砧板上的肉,还跑得了吗?
胡问静瞅瞅一群官员,急忙道:“胡某一日取三城,还需要人口管理和消化,且慢些取合肥。”这次打扬州的目的是为了钓鱼,不是为了扩张地盘,快速打下扬州对胡问静一点点好处都没有,打扬州的过程要越慢越好,不然大鱼小鱼怎么会蹦出来?而且扬州百姓对司马家都没有忠心度,会对她有忠心度?胡问静压根不信,她胃口很小,吃多了不消化,宁可一口一口慢慢地吃。
一个官员赞叹道:“不错,胡刺史言之有理。”
另一个官员眼中放光:“胡刺史果然有大将之风,不以一城一地得失为重。”
又是一个官员擦着眼泪:“今日能够见到三百年内最杰出的兵法大家,下官三生有幸。”
谢州牧不需要拍这么烂的马屁,他计算着中央军的前进速度,谢斯焱若是一路急行军,此刻应该已经带着大军进了寿春了,之后就是辛苦的收拢溃兵,重新建设农庄等等工作。谢州牧心中很是高兴,谢斯焱打仗是不行的,但是这县衙的工作却很是熟悉,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以后在扬州也算是有一些苦劳。
忽然,一个斥候跑了进来,禀告道:“刺史,陆机放弃了合肥城,合肥城内百姓四下逃逸,这合肥城已经成了空城。”
一群豫州官员怔怔地看着斥候,又得了合肥?
胡问静死死地盯着斥候,眼珠子都要掉了,陆小机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胡问静仰头看天,只觉这个世界狗屎极了,不会一刀没砍,一个人没杀,这扬州就成了她的地盘吧?
马蛋啊,能不能写信给陆小机让他赶紧回来啊?然后陆小机与她大战几十回合,她吐血败走,陆小机夺回合肥,天下震动;再然后她纠集大军在豫州备战,洛阳空虚,荆州空虚,隐藏在各处的牛鬼蛇神就跳了出来想要一举击溃她的根基;再再然后她分分钟击溃了陆小机,取了扬州,用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三日内赶回洛阳,击溃了潜藏在洛阳的地下黑势力,击杀了卫瓘,击杀了长安的两个司马家的宝宝,击杀了潜藏在暗处的荆州门阀余孽,从此过上了幸福安定的人生,每天弹弹琴,下下棋,跳跳舞,写写小黄文,过上了人生赢家的美好生活。
马蛋啊!真是越想越气,陆小机太没默契了!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胡问静痛定思痛,必须改变计划,不然这次就要因为赢了战争而吐血身亡。她笑道:“哈哈哈,胡某果然如此。”
一群豫州官员崇拜地看着胡问静,深深记住胡刺史得意的时候声音竟然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是太有特色了。
谢州牧反应最快,喟然叹息:“今日才知道什么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胡刺史不动声色,不费一兵一卒,这合肥城就落入了刺史的手中。”
其余官员瞬间反应过来,一个官员泪流满面道:“怪不得胡刺史要修整几日取合肥,这就是‘急则攻之,缓则投降’啊,刺史的大军只是缓了一日,这合肥果然就投降了。”
又是一个官员嚎啕大哭:“下官熟读兵书三百卷,不想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兵法大家啊,以后若是不能再看到刺史的绝世韬略,我该怎么办啊。”
一个官员扭转了头,伸手遮挡眼睛,仿佛光芒刺眼,叫道:“为何刺史身上有好亮的光?天哪,原来是浩然正气!怪不得他人光复国土需要传檄而定,胡刺史根本不需要传檄,各地就自动改邪归正了,这是胡刺史身上的浩然正气的功劳啊!”
另一个官员微微摇头:“下官以为今日之事当写文纪念,‘胡刺史一日破三城,陆小机望风而逃’,定然洛阳纸贵!”
胡问静傲然看屋顶,道:“陆小机以为这次大战只打了几日,其实他错了,胡某从十年前就在筹备今日了。”
一群官员尴尬地看胡问静,“十年前”这个数字是不是要修改一下?稍微大了点,毕竟刺史老人家今年才十七呢,十年前别说打仗了,还在讨饭呢。
胡问静落寞地道:“胡某三岁就能写诗,四岁就能驾驶马车,五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六岁就想着这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了,想要飞升去天界。”
一群官员恭恭敬敬地听着,胡刺史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胡问静悠悠地出神:“胡某永远忘不了飞升这一日。”
“那一日,天空原本晴朗无比,忽然之间乌云密布,胡某知道,是飞升的时刻到了。”
一群官员惊愕地看胡问静,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胡问静继续回忆着:“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天空中落下了几百道雷电,胡某没有借助一丝一毫的法宝,只凭借身体硬杠,因为胡某知道这个雷电是上天对每一个飞升者的考核以及奖励,只要经过了考核,这每一道雷电都会化洗涤胡某的根骨,排除体内的毒素。”
一群官员一齐看谢州牧,拍马屁绝无问题,那是当官的基本技能,可是这个马屁怎么拍?谢州牧崇拜地看着胡问静,仿佛毫不怀疑。一群官员震撼了,一直知道谢州牧的境界超过了他们几百条街,没想到谢州牧竟然是这样的谢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