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齐万年在泾阳县大败,接连丢失城池,扶风国已被破袭的消息用光速传到了陈仓。
陈仓城的胡人们震惊之下鄙夷极了。
一个氐人头领冷笑着:“泾阳县不过是个弹丸小城,齐万年打不下来已经丢人了,竟然还败了,如今音讯全无,难道已经被汉人杀了?就这样的货色也敢做梦想做皇帝?”
另一个羌人头领嘲笑道:“齐万年老了,哪里还是英雄。”
一个羯人头领大口吃着酒,笑道:“齐万年打破扶风国有什么稀奇的,我听说扶风国好些地方都没有汉人,齐万年打下没有汉人的地盘算什么英雄?如今遇到汉人抵抗,齐万年立刻就被打败了,真是废物。”
一群胡人头领哈哈大笑,有人道:“齐万年是不是找到了几百个汉人美女,结果每天太辛苦,腿软了?”一群胡人吃吃地(淫)笑,顺便搂紧了身边的汉人女子,几个汉人女子不敢作声,甚至脸上都不敢露出一丝的不满,就在前几日,一个敢于反抗的汉人女子被杀了,然后被吃了……几个汉人女子努力地笑着,死不可怕,死了后还要被吃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
齐万年在秦州雍州的声望极高,氐人羌人以及各族胡人都信服齐万年,陈仓城的胡人也是响应齐万年攻占关中,建立胡人的国家的口号而奋勇杀入关中的。但他们对齐万年的敬仰和佩服是建立在秦州益州的胡人一直被汉人欺压、一直以为胡人很弱小,汉人很强大,缙朝很强大的基础之上,敢于率先反抗汉人反抗缙朝的齐万年理所当然的是牛逼到了天上的领袖。
如今这些来自秦州的胡人轻易地杀入了关中,攻克了大散关,攻克了有名的坚城陈仓,并且杀尽了陈仓城内数万百姓,而他们付出的代价却少之又少,更得到了陈仓城中的官兵库存刀剑铠甲,这陈仓城内的胡人的士气高昂到了极点,丝毫没有把汉人放在了眼中。同样的,原本因为反抗汉人和缙朝而名声鹊起的齐万年立刻变得一文不值,汉人和缙朝都是纸老虎,齐万年敢于对抗汉人和缙朝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他们这些胡人不就同样击溃了汉人吗?
一群胡人头领并没有因为齐万年的失败或者战死而觉得汉人开始大反攻或者汉人很厉害,只是觉得齐万年真是废物,丢了大家伙儿的脸。
一个氐人头领冷笑着:“不如把齐万年开除出氐族,这种废物不配做氐族人。”其余氐人头领哈哈大笑,这种笑话听听可以,万万不能当真,胡人是一个个部落组成的,不同的部落的人压根不理会另一个部落的头领的命令。
一个鲜卑人头领慢慢地道:“齐万年死了也好,没有了齐万年骑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反而更加方便些。”一群胡人头领点头,这么多胡人冲着齐万年的名头才来关中,总有种齐万年是大单于,他们只是小单于的感觉。
一个匈奴人头领道:“大单于?齐万年想做皇帝!”
一群胡人头领的心怦怦地跳,皇帝这个词语是汉人才有的词语,胡人是没有的,但是汉人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汉人的皇帝一定比胡人的单于高大上。
一个匈奴人头领轻轻地念着:“皇帝,单于,皇帝,单于……”怎么念都觉得皇帝这个词语充满了力量感和庄严感,而单于这次词语土的要死。
几个氐人头领互相看了一眼,一个氐人头领缓缓地道:“齐万年是我们氐人的好单于好儿女好汉子,他没能带领我们氐人冲破腐朽的大缙王朝的压迫,没能带领我们推翻汉人压在我们身上的大山,壮志未酬身先死,但是我们氐人将会继承他的遗志打垮汉人,打垮大缙朝,建立属于我们所有胡人的伟大的国家。”
其余胡人头领脸色肃穆,丝毫没有因为皇帝位置只有一个,互相血拼厮杀的意思,按照胡人的规矩,大单于只有一个,不不不,现在不兴叫单于了,是皇帝,是皇帝!按照胡人的规矩,大皇帝只有一个,但是可以有许多小皇帝嘛,再说了缙朝这么大,大家各自划一块地盘称帝,谁也不会影相谁,何必翻脸厮杀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推翻了腐朽的大缙王朝,夺取关中,建立不朽的功业。
有匈奴人头领沉声道:“汉人说得好,关中是天下的根基,得关中者得天下,我们已经夺取了大半个关中,一定要将汉人从关中赶出去。”
一群胡人头领用力鼓掌,汉人都是菜鸟,一点都不团结,看到同族被杀也不会救助,这种散沙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赢团结的胡人呢。
一个羌人头领问道:“此刻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对外吹牛经常用十几万胡人几十万胡人什么的,屠杀陈仓城的百姓也是往大了说,陈仓城明明只有几万汉人却随口说成十几万汉人,但是打仗这事情不能光靠吹牛,好歹要有些真实的数据,不然只会坑死了自己。
热烈的气氛陡然有些冷场了,如今关中的胡人主要是关中本地和来自秦州的胡人,少数来自凉州和益州的胡人,不管这些胡人来自哪里,都有一个统一的特色,那就是谁也没有统计过人数。好多胡人部落连自己部落的人口都没搞清楚,怎么会搞清楚到关中或者陈仓到底有多少胡人?
一群胡人头领犹豫了半天,道:“估摸着总有三五万勇士吧。”围攻陈仓城的时候其实大约有两三万胡人勇士,但是随后不断有胡人进入陈仓,如今这陈仓城内外怎么看都有七八万胡人,不过男女老少都有,称得上勇士的壮年男子只怕撑死了只有五万人。
一个羯人头领愤怒了:“我们的人数怎么这么少?还不如齐万年的人多!”其余胡人头领面面相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魅力果然没有齐万年高。众人怒了,必须将四周的胡人尽数聚集过来,好歹要有个十几万胡人勇士,不然怎么继承齐万年的遗志?
有氐人头领认真地道:“不如我们离开陈仓向东进攻长安,这一路上既能收拢胡人勇士,又能得一些汉人的粮草刀剑美女。”
一众胡人用力点头,原本想着等齐万年打下长安的,没想到齐万年是废物,那么他们自己打就是了。
有氐人头领看着天色,有些犹豫:“会不会下雪?”若是下雪,他们又怎么办?
一个羌人头领大笑:“我们其他没有,这汉人的衣服被子多得是,难道还怕冷吗?”其余胡人头领也是大笑,去年破衣烂衫都熬过来了,今年拥有了汉人的温暖衣服和被子,难道还熬不过去吗?
有羯人头领大声地道:“汉人体弱,怕冷,我们胡人体魄好,绝不怕冷!”
一群胡人大声地叫着,个个认为不用惧怕汉人以及寒冷的天气,早点杀光了汉人夺取了关中称帝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陈仓城内数万胡人尽数向东而去,沿途无数胡人欢呼着加入攻打长安的队伍。长长的队伍几乎看不到头尾,嘹亮的胡人歌曲响彻云霄。
……
司马歆和一群司马家人被交了出来,指望两面xià • zhù的官吏和门阀在胡问静的残忍下只能老老实实地交出了人。
有官吏小心地道:“有一个官员想要庇护司马家的人……”那个被庇护的人不算是司马歆的家人,只是司马家的族人而已。
胡问静惊愕地看着那官吏道:“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杀了那个官员全家。”
其余官吏并不奇怪,有人以为可以钻漏洞与皇帝陛下的命令对抗,那就是用全家的脑袋证明自己的愚蠢。有官吏淡淡地道:“自古以来总有无数人以为可以讲道理,却不知道道理的背后是刀剑。”一群官吏点头,有刀剑就有道理,没刀剑就没道理,以为可以用嘴巴讲道理的孩子结果玩游戏都没资格了,不知道那些孩子有没有醒悟道理究竟是什么。
一个将领看着胡问静,有些畏惧地道:“不过……三十万大军……有些……”
胡问静三十万大军出征的方案吓住了所有人,具体执行的时候却如无数明眼人所预料那样完全不可行,数万大军行军所过之处已经是寸草不生了,三十万大军行军那是地下的草根都要被挖出来吃掉了,历史上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前进无不是有海量的粮草和时间堆积出来的,三十万大军说走就走那是拍脑袋送死的傻瓜,胡问静若是强行执行三十万大军出征的计划,粮食衣服帐篷柴火统统都是问题,第一天就要饿死冻死一半的人。
胡问静皱眉,从大军调动的可行性考虑撑死只能调动六万人,其中长安百姓和中央军必须各半,不然一开打长安百姓就会崩溃。
“那就只出动三万百姓,三万中央军。”胡问静有些遗憾,她想要的是一个能打的民族,但是显然这个要求放在长安几十万百姓身上有些操之过急不切实际。
她没有放过其余百姓的意思,随便在长安城的地图上乱画:“按照街道片区划分,这个片区的所有人去陈仓,这个片区的人做第二梯队,这个片区的人渡河去扶风国,这个片区的人去金锁关……”总而言之长安城内的百姓必须尽数调动出去作战,养一群懒人不符合胡问静的计划,她冷冷地笑着:“若是长安百姓这都做不到,那全部死光好了。”
胡问静心中想得是偌大一个华夏竟然被五胡乱华屠杀,差点灭种,全靠长江天堑救命,若是长安城的百姓也是未来那些菜鸟垃圾贱人,那死光了也就死光了,她不是来拯救汉人的,她是来提纯汉人的,她只要一个勇敢的汉人民族,不敢反抗的汉人死光了就当是提前清除垃圾血脉了。
一群将领和官吏听着胡问静比胡人更残暴的命令,浑身颤抖,“皇帝不是人”的念头再次深入人心。
一群中央军将领互相看了一眼,虽然胡问静也算是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只派遣了三万普通百姓前往陈仓,但是他们依然很是担心行军的速度。中央军中都是精壮青年男子,普通百姓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怎么可能跟得上中央军的行军速度?只怕一天能前进十里地就要谢天谢地了。
胡问静鄙夷极了:“这有何难?以后大军每日行军五十里,但凡低于这个里程的,执法队就尽数砍了。”
一群将领微笑着:“是。”心里认定了胡问静是想要借机杀光了长安百姓,正规军的标准行军速度也不过一日六十里,一群百姓一天行军五十里那是要他们的命了。
有将领眼巴巴地看着胡问静,该死的,为什么胡问静一直不提他们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粮草啊粮草!现在进攻陈仓当然可以征用长安城的百姓的粮食,但是以后呢?胡问静不是说会从洛阳调动粮食入关中吗?
其余将领长叹,除了相信胡问静的承诺,努力扫平关中的胡人,体现自己的价值之外,他们还能多想什么?控制粮食就是控制世界,农业才是一切,诚不我欺。
街上的锣鼓声不绝:“……三万人出征陈仓,其余人去扶风国、金锁关……一日行军五十里,违者斩……”
一道道毫无人性的命令再次吓住了所有的百姓,凄惨的哭声让渭水为之倒流,悲嚎声让长安上方的云朵都为止动容:“到底谁去扶风国,谁去陈仓?”
长安几十万人,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至少有二十万人,区区三万人也就比十分之一多了一点点而已,大部分人都不用去陈仓送死,更不用在死亡行军中丧命,到底到底到底哪个倒霉蛋要去送死?
几十万长安人翘首以待,含泪的眼睛中只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别人死光了也与自己无关。
士卒们继续道:“以街区为划分……”
有的街区大声欢呼,有的街区嚎哭声震耳欲聋。听说过以街区决定上学的,从没听说过以街区决定生死的,这狗屎的胡问静完全是拍脑袋决定他人的命运!
李鹤看着四周哭泣的邻居们,淡淡地道:“当权者拍脑袋决定的事情还少吗?你们刚从海外回来吗?”
一群邻居盯着轻描淡写的李鹤,这个人说话总是那么的难听。李鹤又一次沉默了,她只想揭穿世界的真相,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明白呢?她微微叹气,回了房间抓紧时间收拾行李。为胡皇帝陛下打仗必须自带干粮自带刀剑盔甲战马,她尽量将所有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大冬天野外行军一定极其的寒冷,吃食更是必须带上,谁知道军队会不会给饭吃,也不知道军队会不会只给一碗野菜粥。
李鹤看着家中的存粮,家中其实有小二十斤米面,那是舍不得吃想要留到过年的,但是此刻留着毫无意思,她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一点不觉得自己有活着回来的希望,干脆尽数做了馕饼和米团,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全米面的一顿饭,然后将其余馕饼米团细细地包裹了,拎了一把缺了口子的斧子,只觉这个分量已经很是不轻了,可想到这一去只怕再也不能回来,李鹤又有些舍不得那些书卷。家中的书卷只是普通的四书五经而已,没有一本是孤本珍品,但是她从小翻着这些书卷长大的,爱不释手,无论如何舍不得它们。
李鹤笑了笑,索性将拿些书本尽数塞到了衣服里面,又觉得容易掉落,用针线布条死死地固定在两层衣服之中,宛如是一层盔甲。她笑着:“若是我被胡人砍死了,至少搬运尸体的人知道我李鹤是诗书传家。”泪水滴落在了书本之上,她一惊,急忙抹掉了,唯恐污了书本。
一本本的书籍做成了盔甲,又做成了护臂,护腿,李鹤全身都处于书本之中,起初觉得冰凉无比,一会儿之后倒是觉得有些适应了,这些书本说不定还能挡住一些寒风,也算是起到最后的作用了。
只是,这一身实在是沉重了些,尤其是小腿上也紧紧地捆着书本,好像有些难受,但是想到那本书是《论语》,难受也只能忍。
李鹤努力活动,只觉这一身“书甲”实在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会有三十斤吧?再算上二十斤的米面,她这是背着五十斤的东西出战?
李鹤抚摸着身上的书本,记得这个位置应该是一本《孟子》,她轻轻地背诵着:“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她对胡问静很是愤怒,天子不仁,不保四海啊!
李鹤拎起斧子,努力地在空中虚虚的砍了一斧子,斧头差点脱手而出。她急忙撕了布条,将斧子与手掌牢牢地捆在一起,确定怎么用力都不会脱手,这才放心。
忽然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这“仁”到底是什么?司马骏司马畅对胡人够仁了吧,结果胡人造反作乱杀光了陈仓城的数万百姓,难道司马骏司马畅还不够仁吗?
李鹤有些发呆,从小读得滚瓜烂熟的书本好像打开了新的一页。
街上有士卒厉声呼喊着:“都出来集合,抗命者杀无赦!”街区内无数百姓哭喊怒骂,而看热闹的隔壁街区的百姓却欢呼催促着:“动作快点!慢了小心砍下了你的狗头!”
李鹤走出房间,大声地应着:“来了!”一颗心怦怦地跳,仿佛走出了这一步就走向了未知的残酷命运。
……
长安往西的道路上,数万人快步前进着,队形早就散得一塌糊涂,人人都在为了日行五十里地而奋斗,谁管队伍在哪里,若是因为其他队友走得慢了而砍了自己的脑袋,老子的小命你赔吗?
有一个女子坐在地上大声痛哭,路过的百姓努力扯她起来,好心地劝道:“走快些,不然今天走不到五十里地的。”此刻天色已经过午,估摸着今日大概已经走了有二十几里,似乎走了半数了,但是谁都知道越往后越是走不动,以这个速度今晚只怕要走到月亮升起才能走到五十里地。
有百姓劝着:“快起来,听士卒说,前面五里地就有地方吃饭,吃饱了就有力气了。”
那个女子泪眼朦胧:“我走不动了!”这梨花带雨的眼神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周围的人只是唉声叹气地催着:“走不动也要走!胡问静shā • rén不眨眼的。”
对于这点长安百姓如今毫不怀疑,泾阳县的百姓就因为违抗军令没有出击追杀敌人,竟然被胡问静下令围城,十抽一杀,其余人终生挖矿,毫无人性的胡问静哪里会在乎多杀几个长安人。
有长安百姓一边走着,一边恶狠狠地咒骂:“胡问静是偏僻小地方出来的低贱野丫头,嫉妒我们长安人的高贵血统,故意要杀光我们长安人。”周围好些百姓大声地附和,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胡问静对长安人特别的凶残,无非是就是嫉妒高贵的长安人而已。一个百姓带着自豪和骄傲大声地道:“哪怕胡问静杀光了长安人,她依然是个乡下野丫头。”无数百姓大声地叫好,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对胡问静的蔑视,草根女也配成为长安人?长安的房价就注定了草根女胡问静一辈子只能为房东打工。
有人好心地道:“我替你背包袱。”能够减轻一些分量也是莫大的帮助了。那个女子只是大哭,在众人的催促下终于站了起来,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她这辈子没有走过这么多路。
另一条路上,一个青年男子坐在了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他的爹娘急了,拼命地拉扯:“快起来,快起来!”那青年男子坚决摇头:“我走不动了。”爹娘死命地扯他,那男子就是不肯走,走不动就是走不动,再扯也走不动。爹娘眼睛都急红了,以为是平日买东西吗?耍个性子爹娘就会给你买,这走不到五十里是要砍脑袋的。
那青年男子毫不在意:“不会的,胡问静怎么会砍我们的脑袋,她随便吓唬人的而已,我们走不动又不犯死罪,凭什么要砍了我们的脑袋?官府也要讲理对不对?”
四周的人惊愕地看着那青年男子,平日里巨婴都是祸害别人,这次估计要付出代价了。有人催促着家人:“快走,千万不要信那个蠢货的言语。”
几辆运输粮食的马车经过,马车上坐着几个华衣男女。那巨婴大怒:“凭什么他们可以坐马车?”跳起来拦住马车,一定要攀附上去。
一群护卫粮车的官兵一脚将他踢开,厉声道:“再敢靠近,尽数杀了!”
那巨婴怒吼:“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可以坐马车?我也要坐!”那巨婴的爹娘也愤怒地叫着:“我儿子走不动了!”“就让他坐马车又如何?”三人使劲地攀附马车。
“噗!”巨婴背上挨了一刀。他惨烈地嚎叫,巨婴爹娘双目赤红:“敢杀我儿子!”
“噗!”巨婴爹娘挨了几刀,倒在地上惨嚎。
护卫粮车的将领厉声道:“杀了!”
巨婴惨烈地叫:“不要杀我!”
几刀砍下,巨婴一家没了呼吸。
粮车再次慢悠悠地启动,坐在粮车上的几个华衣男女一点点表情都没有,这些马车和粮食都是他们门阀捐给胡问静的,换成其他皇帝和官僚肯定就让他们留守长安了,但在胡问静的手中却没能免去出战的义务,只得了搭乘粮车的权力。坐在自己的马车上,靠着自家的粮食,走在送死的道路上,几个华衣男女丝毫没有占了便宜的得意和轻狂,唯有被坑了的愤怒。
李鹤艰难地前进,她属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的人之一。倒不是她体力好,而是她孤家寡人,其余人多少都要照顾家人,影响了速度,而她却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前进,而且她左手的袖子里藏着一个馕饼,时不时撕下一角吃几口,食物背在身上实在是太重了,远没有直接吃掉来得轻松划算,还补充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