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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每一个选择都是一个不同的未来(2 / 2)

有士卒道:“主公真是好人,唯恐我们白死,命令我们见敌就跑。”以前总会有些人做炮灰做诱饵,遇到一个珍惜士卒的小命的主公真是不容易啊。

一群士卒用力点头,尤其是那些胡人士卒更是感动地哭了,卫瓘没有拿胡人士卒做诱饵实在是好人啊。

有将领大声地呵斥着:“都加快速度准备撤退,记住了靠近前面的营帐不要拆了,会被看穿的;粮车和伙头兵要提前出发,最后撤离的士卒每个人带二十个野菜馒头,坚持一日之后抛弃所有杂物只管往晋阳方向跑,一路上不要浪费时间点火做饭,吃野菜馒头就够了,千万不要被白絮的士卒追上了。”

一群士卒用力点头,他们是进攻方,白絮是防守方,他们忽然撤退白絮肯定措手不及,搞不好三天之内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撤退了,他们真是丝毫压力都没有。

一群士卒认真地道:“将军放心,我等绝不会辜负主公所托。”有士卒失声痛哭:“主公竟然记挂着我们这些小卒,我等感动到了极点。”

卫瓘看着营地之中众人热泪盈眶兴高采烈地准备撤退伏击白絮,他温和地笑着,只要退回了介休县,他就回到了平坦的太原盆地,不管太原王家有什么阴谋诡计都要面对他的大军的正面进攻。

卫瓘在心中恶狠狠地道:“若是你们杀了我儿,我就杀尽太原王家。”他其实已经确定卫密和卫恒已经死了,他错误的以为可以让王家成为他的臣子,以为用姻亲关系就能让王家老实听话,他若是大缙朝的太尉,太原王家自然以成为他的姻亲为荣,自然而然的团结在他的身边,但作为一个乱世中的豪强,太原王家凭什么把地盘让给他,还要奉他为主?

卫瓘打定了主意只要回到了太原郡,立刻把太原王氏连根拔起,所有与太原王氏亲近的门阀、胡人部落、游学的士子,尽数杀个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干净的并州才是他的基业。

卫瓘冷笑着,攻打洛阳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接下来是重塑一个并州。他忽然笑了,怪不得胡问静每到一处就要清洗门阀,因为门阀这地头蛇随时可能反叛。

……

白絮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卫瓘的撤军,大量的粮车开始撤退,斥候隔了几千丈远都看到了。

一群手下又惊又喜,虽然谈不上绝处逢生,但是做好了准备开始考试,忽然老师说考试取消了的欣喜感太过强烈,好些人深深地陷入了怀疑之中。

有手下道:“定然有诈!”己方没有任何反击,一直被动防守,进攻方忽然就撤退了,这怎么可能没有诈?

另一个手下道:“卫瓘假装败退,诱惑我们追杀,然后半路伏击?”霍县附近山谷众多,埋伏千百人丝毫不难。

又是一个手下道:“总而言之,将军必须谨慎。”

一群手下看着白絮,要是白絮奋力追杀卫瓘那就要坚决的拦住她,太冒险了。

白絮鄙夷地看手下们:“我为什么要追杀?我要抓紧时间挖一百道泥土高墙!”

一群手下点头支持,若是有一百道泥土高墙谁还怕了卫瓘,就算卫瓘真跑了也没关系,这一百道泥土高墙就当是永久工事了,每一道泥土高墙之间还能种地,绝不浪费了耕地。

……

延安。

高台之上,刘渊俯视着无数的胡人,傲然伸出手臂。无数胡人大声地欢呼:“刘渊!刘渊!刘渊!”

刘渊望着数万胡人,目光中带着仁慈,祥和,众生平等,对胡人的爱和责任,对胡人能够获得幸福生活的渴望,大声地道:“五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里有无边无际的牧草,有肥沃的土地,有数不清的牛羊。汉人需要我们的祖先为他们征战四方,向我们的祖先许诺,只要我们为了他们而战,我们就能得到尊重,拥有与汉人一样的权力。我们可以拥有精美的房屋,上好的良田,美丽的妻子。像汉人一样当官,一样做生意,一样幸福的生活。”

无数胡人望着刘渊,眼神炙热。

刘渊大声地道:“但是,五百年过去了,我们依然一无所有。”

“汉人给了我们最差的田地,没有水源,种不出粮食。”有氐人和匈奴人开始哭泣,他们真的尝试了融入汉人之中,开始学习种地,可是他们的田地就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刘渊看着一群胡人,道:“汉人给了我们一块最偏僻的地方建立村庄,我们只能搭建茅草屋。”有胡人愤怒无比,对!就是这样。

刘渊慢慢地道:“汉人抢走了我们的牛羊马匹皮毛,却只给了我们几块盐巴,几个铜板。”

有胡人握紧了拳头,谁没有被汉人的奸商欺负过?

刘渊的声音中带着悲凉:“汉人看中了我们的女子,他们就直接抢走了我们的女子。”有胡人眼角满是泪水,汉人都该死!

刘渊的声音中隐藏着愤怒:“汉人想要钱财,就把我们抓起来卖了。”有胡人杀气腾腾,杀光汉人!

刘渊厉声道:“汉人背叛了我们,他们利用我们,却没有实现他们的承诺,他们把我们像一条狗一样扔了。”无数胡人一去怒吼:“杀光汉人!”

刘渊大声地道:“我们要去洛阳!我们要去长安!我们要去邺城!我们要去中原!”

“我们要去汉人最繁华的地方,享受汉人的美好生活,我们要像汉人一样拥有一切!”

“我们再也不想被汉人欺凌,我们再也不想忍饥挨饿,我们再也不想被汉人抢走我们的女人,我们再也不想让汉人将我们当做奴隶贩卖!”

无数胡人大声地欢呼:“杀光汉人!杀光汉人!”

刘渊大声地道:“我们要杀光汉人!抢光他们的女人!将他们将奴隶一样贩卖!将他们像一条狗一样杀死!”

无数胡人大声地欢呼:“杀光汉人!抢光汉人的女人!”

刘渊面对天空举起双手,一道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大声地道:“我刘渊今日宣布,我要继承大汉皇帝的皇位,建立汉赵,重新赋予所有胡人应有的权利,所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都是我们胡人的世界!”

无数胡人大声地呼喊:“汉赵!汉赵!汉赵!”

刘渊看着数万胡人的狂热面孔,脸上骄傲无比,心中却很是忌惮。这些胡人不是因为他的名声、地位聚集在这里的,这些胡人聚集在这里是因为具有大神通的佛图澄。能够泼酒下雨,拯救了刘渊的佛图澄告诉世人,刘渊身上有大智慧和大气运,将会建立一个美好的胡人的国家。

“汉赵!汉赵!汉赵!”

呼喊声中,刘渊不用回头就知道佛图澄在某个角落微笑着看着他。刘渊心中忌惮,却又无可奈何,此刻他只是一个败军之将,匈奴人或者所有的草原胡人最敬重的就是英雄,最鄙夷地就是打了败仗的蠢货,打了大败仗的他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有佛图澄支持。

“刘某可以以佛教立国!”刘渊心中反复盘算着,如今他更多的是借助佛教的力量,未来最大的可能是他的汉赵帝国与佛教的力量盘根错节,难分彼此。这样也好,至少他可以完成立国的壮举。

刘渊对着天空,大声地道:“我以延安为国都,改名为延州。”

无数胡人大声地欢呼。

……

洛阳城,贾府的一角。

小问竹带着暖和的皮毛帽子,晃动着身体,帽子系着两个细细长长的绒球,随着她的摇摆而晃来晃去。小问竹很是开心,灿烂地笑着。

司马女彦有一顶一模一样的帽子,也学着小问竹晃动身体,看着小绒球在身前晃来晃去。她叫道:“问竹姐姐,我昨天梦见外公了。”絮絮叨叨地与小问竹说着梦,时而颠三倒四,时而重复了好几遍,小问竹用心地听着,时不时惊叫和提问,两个人聊得开心极了。

姚青锋一身纸甲,坐在附近貌似随意地看着四周,其实一点点都不敢疏忽。

就在前些时日,贾充在夜晚无声无息地去世了。贾府此刻换了白色的灯笼,阖府守丧。小问竹于公于私都必须到贾府吊唁,但是小问竹终究是个小孩子,哭了几声之后很快就忘记了“贾爷爷”去世的悲痛,受不了沉默寂静的气氛跑到了屋外玩耍,而孩子中最小的司马女彦更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跟着小问竹乱跑。一群成年人也不责怪她们,悲伤和回忆是属于成年人的事情,小孩子哭过几声就够了,人生悲痛无比乃至无法喘息的时间太多了,何必这么早就苛求小孩子规规矩矩哀嚎痛哭?像司马攸这种几岁就因为亲人去世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是极少数早慧的神童,不能以万中无一的神童的标准要求普通人,而且还不知道司马攸之类的门阀贵人的事迹十成当中有没有一成是真的。

贾南风枯坐在棺木边,她知道父亲老了,也听了父亲说了无数遍他死了后怎么办,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里,她甚至有机会认为父亲是永远不会死的。贾南风呆呆地坐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迎接悲痛的准备。

荀勖看着贾谧、始平等人乖乖地坐在一边,微微摇头,对贾午温和地道:“我等豪门大阀之人不需要讲究小户人家的‘礼’,我们论心不论行,何苦让这些孩子受苦,你带他们下去吧。”

贾午泪水长流,她当然知道这点,礼就是顶层权贵定下来让底层贱民遵守的,顶层权贵何时需要用礼仪要求自己了?竹林七贤更是将“礼仪”就是俗人、低贱愚昧之人的自我献祭表达的清清楚楚。但是贾午在悲痛之下无法发泄,就是想要用繁杂甚至带着自虐的礼仪宣泄心中的痛苦,让子女按照礼仪行事而受苦隐约成为了她宣泄的一个出口。她咬了咬牙,定了定神,终于站了起来,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灵堂,又嘱咐仆役们给孩子们的膝盖额头等处敷药,又令人去取了食物给饿了一天的孩子们吃。看着孩子们怯怯的眼神,贾午温和地道:“好了,去玩吧。”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好像不合适吧。

贾午微笑着,指着心道:“外公永远在这里,对不对?”

几个孩子用力点头,这才跑开。始平气鼓鼓地道:“女彦太不懂事了!”大家都在灵堂跪着,就是女彦跑开了。贾谧急忙分辨道:“女彦还小,她才五岁,懂得什么?”这话引起了其余孩子的不满,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外公永远在心里。

贾南风看着灵堂中只剩下荀勖贾混等人,心念一转,脸色大变,厉声道:“我父亲尸骨未寒,你们就要逼宫吗?”她知道这逼宫二字不适合如今的场合,但就是愤怒地说了出来,不如此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愤慨。

她是大缙朝的太后!她是贾充的女儿!她凭什么要在冷宫度过余生!

荀勖温和地道:“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待在冷宫中,也没有想过伤害你。”贾充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哪里需要他们插手?

荀勖只是想要再次提醒贾南风,看清现实,认清自己,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荀勖柔声道:“你可知道贾公为何要坚持到现在?”他温和地道:“贾公早已油尽灯枯,每一日活着都是煎熬和痛苦,若是换做了他人在一年前就去了。可是贾公用顽强的意志坚持到了现在。”

贾南风淡淡地道:“那都是为了我。”她眼角流出了泪水,冷冷地看着众人,道:“是啊,我是比较蠢,我父亲做了这么多事,我一直没看明白。”

她大声地笑着,任由泪水从眼中落下:“我父亲为什么要在临死之前安排胡问静称帝?我父亲已经背着一个弑君的污名了,为什么临死前还要再背一个叛逆的污名?一个人一辈子弑君一次已经遗臭万年了,我父亲却背叛了君主两次,这青史之中还有比他更恶臭的人吗?”

贾南风大笑着,恶狠狠地看着荀勖等人,厉声道:“那是为了我!”

荀勖温和地看着贾南风,心里充满了绝望,贾充打死没有想到贾南风竟然偏执如此,竟然选了最糟糕的结局。他柔声道:“南风贤侄女,你且好好休息。”然后认真地看了一眼贾混,希望这一句简简单单却包含着无数信息的“南风贤侄女”能够让贾南风和贾混清醒,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千万不要走上了最糟糕的道路。

玺苏在人群中低调无比,却深深地记住了每一句话,今日的每一句对话都会影响洛阳城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1122:26:10~2021091318:0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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