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跟纪师娘说什么,对方脸上的神色分明已经过去了,生活么,不就是要向前看?
纪墨专程买了纸去纪师傅坟前祭拜,特意自己制作了两个纸人一并烧了,他跪在那里,看着那在火堆之中渐渐化为黑灰的纸人,想到的却是一次次的生死相隔,“没见到最后一面,怎么都不敢信就这样作别了。”
面上的神色已经淡淡,黑眸之中沉淀着的是一次次生离死别的墨色,若被什么压着一样,死死地沉淀在下面,无法翻涌而上。
“我只想人生少些经历,专注技艺,旁的都不再侵扰,以后回家,仍是少年,可,人生,又哪里能够毫无经历呢?”
系统选定的师父,是注定的牵绊,有了牵绊,就难以再洒脱离去,哪怕那牵绊总会死在他的前面,让他送别,让他看着那风筝断线,他确实看不到那断了线的风筝飞向了哪里,落在了哪里,无从寻觅,但那线头,总还有一端落在他的身上,一个又一个的线头,让他也如被抛弃的风筝一样,孤单零落。
“师父,我来迟了。”
“师父,请走好。”
“师父,我去造桥了。”
纪墨在坟前叩首,额头沾着泥土,那泥土似乎都能感受到前面烘烤的热度,纸灰在飞,像是飞了漫天似的,呼吸中都是黑灰的味道。
再起身,离开,转身而走,纪墨想,他又一次无牵无挂了。
五年后。
山区多雨,这雨水有的时候都未必是来自于天上,而是阴天所聚集的潮气汇聚在林木之上,那叶片如承露珠一样,禁不住不断汇聚的水气,一翻滚,便是点滴落下,像是下雨一样,落在行人的身上。
穿过林中,就能看到一处亮堂之所,山岩凸出来一块儿,光秃秃的,并不与其他接壤,对面似也能看到些许光秃秃的山岩,两座山峰并不相连,却能遥望。
“好了,抛过来吧。”
一条柔韧的丝线系在箭杆上,箭来,线来,线头的后面系上稍粗的绳子,等到对面不断拉拽,让两座山峰之间的悬空距离完全被绳子所取代,又会换上更粗也更重的绳子继续,之后是锁链,铁做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