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齐鹏,是魏县槐村人士,魏县远在天锡,纪墨以前从未听闻过此处地方,只知道应该是很远很远的一处地点,远到齐鹏过来的一路上,家人都死完了,他自己也从七岁成为了十三岁,足足六年的时间,凭着双脚,走到这里。
“这么远,为什么……”
纪墨震惊。
整整六年,都在逃亡的感觉是怎样的?
齐鹏似乎是想要对纪墨这个师兄笑一笑,但脸部肌肉很是僵硬,本来就瘦得如同骷髅的脸上,那扯动的唇角只显得可怖。
“很多次,我都想要停下,可没多久,就不得不继续走。”
认真说起来,齐鹏或者可以被命名为“史上第一倒霉蛋”,起码在纪墨所见过的人之中,如他这样倒霉的,不说绝无仅有,也是极为罕见的了。
早年,齐鹏所在的村子还算是不错,起码他们一家人,爷爷奶奶,父母叔伯,婶娘姑姑,兄弟姐妹的,足足三十来号人,也没人敢招惹了。
古代的村庄能有多少人,有的小村子,能有五十人都算是多的了,齐家在当地繁衍生息多年,能有这般人口,若是发展下去,说不得哪一日也能改换门庭,耕读传家,从此成为当地望族,起码,在那小村子之中,齐家算是人多的家族,有房有地,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
齐鹏又是男丁,生下来就是添丁进口的喜事,未来的日子不说辉煌,也不至于成了眼前这般孤零零的流民一个。
谁能想到,竟突然起了瘟疫呢?
最开始,就是村子里一个二流子发热头昏,他自己平素吃喝都不在意,还爱趁夜干点儿偷鸡摸狗的事情,便只当是着凉受风,浑不在意,还在附近城中喝酒玩耍,没钱了又四处寻摸。
他的家人早就没了,旁的人,也没几个关心他的,所以竟是无人发现此事,等到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二流子的尸体了。
当时村人还可怜他年轻就去了,往素的不好也只当做了还好,凑钱给他打了个薄棺,全村人一起出力,把人给埋了。
这件事到此,也就是平平常常而已,哪里想到后来村中接二连三有人死去,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再一探究,这些人竟是都跟那二流子有过接触,一起喝过酒的最先死了,帮着收敛的死了,曾经说过话的也没坚持住,到最后,竟是打过招呼的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