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四文又看向了庄斯东,而从地上坐起来的庄斯东也明白啥意思,立即就说,
“哦,我没有说过话。”
庄四文轻挑了下嘴角,真是太巧了。
一直以为,水家都没有人问过他们这群人姓什么叫什么,连胡五福都是“女厨子”这种称呼。
现在突然叫出了他们以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句“萧家的人”。
除了庄家老太太早就在甲板上乱晃了,庄四文他们这才慢悠悠地收拾着,洗了脸刷了牙。
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水家的人,感觉特别不能理解。
别人家只要知道水家的,都很紧张或者害怕。
尤其是现在是水老爷命令所有人集合,要是真是这些外来人干的,他们不是应该很紧张么?
其实除了胡五福有点紧张外,别人都不紧张。
胡五福把小伟重新抱进怀里头,闪了闪眼神,看着门口的几个人。而其他厨子脸上明显更紧张,一个个都像是做了专心事似的。
看着这些一个个肚里有鬼的人,胡五福暗自松了一口气,大概只有自己这种刚揣了鬼的,同他们这种长期揣鬼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胡五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只脚刚踏出了厨房,听到那个盯着他们的人又大声说,
“哎呀,一个个都赶紧地好好想想,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亏心事啊。一个个都不老实,是真想去喂鱼么。”
胡五福是不想的,不过她脸色可没变,因为她很清楚,庄四文得手了。
庄四文把事情办妥了,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候了。
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些“封建毒瘤”时,胡五福倒是松了一大口气呢。
而同时觉得离开这些毒瘤是好事的,正是老首长。
老首长都快忍不住了,早就想把那个姓水的大脸给抽几下。要不是庄斯南一直拦着,老首长早就冲过去了。
刚才在听说对方要抓偷东西的,老首长心里头就觉得踏实。
正好离开这艘船吧,而且老首长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把姓水的赶出水镇。
但是,水镇一直被水家族长把控着,村里人都被奴役习惯了。附近的村村镇镇都和这个镇子不大一样,但是能明白这里情况的人,也都习惯水镇这样了。
按照庄斯东打听来的消息,也是无不感慨水镇族规对这村子里的人的控制的厉害,
“上百年的时间,几代人被奴役,而且同时又能让村里人吃穿不错。水家的族长,在这里扎根太深了。”
这里同胡家村不一样,大家还是按照正常来的,有生产大队,有村干部。
可在水镇没有,只有土皇帝水家的族长。
老首长生气也没用,要把这里完全改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
但是,现在老首长却心里有了个打算,只要姓水的不回村子,时间一长,水镇的人就会慢慢地埋怨“水老爷”,时间久了,就会把这个人忘了。
虽然水镇叫个“镇”,实际上就是个靠海的小渔村。
也就是这么大点的地方,还能生出这么多事来。
老首长心情一好,表情也就很放松了。
现在不只是庄四文觉得他们离开最好了,其他人都是。
跟着庄家人的水老爷派来的人,看到水家那些人一个个都沉着脸,全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唯独“女厨子”一家子,和新顾来的“仆人”,都是脸上带着笑。
有个人不由地还在想着,是不是水老爷真的想错了,东西根本不是这家人拿的。
一上了甲板,庄四文立即就看到了抱着小伟的胡五福,赶紧迈着大步就走了过去。
胡五福和庄家老姑奶奶正站在一起,胡五福还在同老姑奶感慨呢,
“风真大啊。”
庄家老姑奶奶却虵是一脸轻松地说,
“是呀,坐船的好日子。”
一说到会船,胡五福还探头往船舷下的位置看了看,居然真的在那里看到一只小船。
胡五福觉得真是,太妙了。
胡五福转头看着庄家老姑奶奶,真心地有些佩服,
“老姑奶,您是咋猜到的?”
庄家老姑奶奶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间,一脸得意地说,
“这东西,只要一亮出来,那船就是咱的。”
一听这个话,胡五福才知道,原来这位老太太压根就没有看到大船下已经放下去一只小船。
不过即使她那“老宝贝”亮出来,能挡住几个人啊。
而且现在的人命都金贵着呢,新社会是法治社会。
胡五福想,以庄家老姑奶奶的为人,估摸着她也就嘴上说说,根本不会伤人的。
胡五福这会儿是紧抱着瞎扑腾的小伟,就怕这小子用力一挣,给掉了。
而庄四文也是这时候到了胡五福跟前儿,要把小伟给抱过去,却被胡五福给拦着了。
胡五福冲着庄四文摇摇头,
“没事,我还能抱上,咱们要等多久呀?”
胡五福是问庄四文,得过多长时间,才能被赶下这艘船。而还不等庄四文回答呢,旁边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个尖尖的声音。
胡五福看了看得意得不行的水管家,还在翘着手指,真觉得这人越来越不正常了。
现在是一条船上所有人都站在了甲板上,这艘船特别的大,上百人站在甲板上,都不觉得挤。
而水管家是甩着手指,冲着胡五福冷“哼”了一声,比前段时间在水家门口认识的时候,语调还要冷淡,
“女厨子,你还是老实说说吧。”
“说啥?”
胡五福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水家那些个一张张心虚的脸,分明水家丢的东西挺多的。
而胡五福把旁边一溜人扫了一眼时,不知怎么,水管家突然特别的生气,
“哼,你别得意。”
胡五福直接就摇了摇头,用很淡的语气说,
“水管家,我不得意。我是在担心你们水家呢,被搬了多少东西呀。”
水管家刚张口要说话,却又被胡五福把话给抢了过去,
“水管家,你嚷嚷什么,我看你就是心虚。”
胡五福猜得不错,水家的这些仆人们,虽然平时管得也严,但是免不了有点小偷小摸的习惯。
倒也没摸过什么好东西,大部分是水家不要的破烂玩意儿。
但是因为水管家就这么干,而且水管家还经常能从水老爷那里得一些好东西。
就比如水管家特别稀罕的丝制的里衫,其实是水老爷穿了好几回的。
所以胡五福说水管家带头偷摸拿水家的东西,也没说错。
俗话说得好,吃三分酒,装七成疯。
水管家就是这样,他就是要把事情弄得大大的,让水老爷把丢了东西的事,安在胡五福头上。
虽然水管家是为了让自己和手底下的人,逃过这一劫,却不知道,水老爷压根就没把他和水家的那些仆从当作怀疑目标。
水老爷当族长时间也有不少年头了,身边的人是什么情况,没有比他更清楚的。
虽然他不知道,偷东西的人,把那么大个箱子,给藏哪里去了。但是,在水管家的眼里,能干这种事的,肯定不是一个人。
能有至少四五个人一起行动的,水管家就想到了“女厨子一家”。
有的时候,人多也是种累赘。
胡五福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她这一大家子,青壮年占了大多数。
庄四文,庄斯东,庄斯南,还有吴军。
剩下的就是老的老,小的小。
“女厨子,你别想耍花招了,赶紧说吧,东xī • zàng哪了?”
水管家又是一阵虚张声势地瞎嚷嚷,虽然是瞎扯,但是却说到了水老爷心里头了。
水管家这人多精啊,一看老爷听到他这话时,站在甲板另一头居然微点了下头。
水管家简直就是眼观六路,胡五福很服的。
但是,明明不是她做的,胡五福也不能承认的。
胡五福马上就否认了一句,
“水管家,你到底在乱扯什么呢,我天天在厨房里头,根……”
“你,你可别瞎说。”
胡五福的话,水管家听了就不乐意了。
水管家是亲眼看到,胡五福经常上甲板上的。他马上伸手指着胡五福,大声地说,
“你老实交待,你……,哎哎哟哟,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