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家正要向前时,他的手被庄四文给抓住了。
庄四文看着瘦不拉几的水管家,抬起来要踹人的腿,又收了回去。倒不是心疼这个人,而是怕把他真踹坏了。
本来这就是个狗腿子,但是真要说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看这人也不像是真干过什么坏事的。
无非就是给水老爷跑跑腿,赚点小钱,偷点小东西的。
但是庄四文的脚是收了回来,手却更用力又捏了一下水管家的手,
“水管家,有话好好说。”
“呃,呃,疼疼,松、松手。”
水管家咧着嘴,斜着身子,马上就向庄四文求饶了。
胡五福站在旁边轻轻地“哼”了一声,用脆亮亮的声音就,
“放了他吧,一把老骨头,真捏碎了,都不好拼了。”
胡五福是说真要打残进医院了,也是麻烦事。
庄四文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又轻用力捏了一下水管家的手,在看到水管家疼得快要晃悠的倒下时,才把他给放开。
不过这人哪受过这种罪,庄四文的手一松开,“咕咚”一声,水管家疼晕过去了,倒在了甲板上。
水老爷一看这样,觉得这个管家年纪一天比一天大,没用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浓了。
“把他送回房吧。”
毕竟跟了水老爷时间挺长的,也算是半个能信得过的人,水老爷让旁边的人把水管家给送回船舱的房间里了。
水老爷这才算是真正的,头一次用正眼看着庄四文。
或者说是水管家和下面的人报来的,“女厨子一家是姓萧的。”
水老爷轻笑了一声,他特别的自信。
包括胡五福在内,所有人他都挨个看了了又看,那么大的箱子,是不可能装进这些人的兜子里的。
不过水老爷毕竟不是后世的,也没听说过未来世界,更没感受过真正的高科技。
所以是无法想像得到,刚才庄四文确实是把小盒子顺手塞给了胡五福。
胡五福在接到小盒子的同时,那只小盒子就在她手掌上消失了。
庄四文是假装要抱小伟的时候,乘机把盒子交在胡五福手上的。
和巴掌长度差不多的小盒子,有一半是缩在袖子里的。而在盒子接触到胡五福的手掌时,盒子就凭空消失了。
庄四文差点没抖两下了,眼球不由地缩了两下,这才又不动声色地同胡五福说了两句闲话。
而旁边小伟正好看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虽然一岁多的小娃子,没弄明白是咋个回事,但是一件东西突然不见时,马上就引起了小伟的兴趣。
小伟伸出两只手用力抱着胡五福的一只手,抓了又抓,“噫噫”了几声,完全搞不明白。
胡五福把小伟又换了个方向抱了抱,让他的大脸冲着船舷外的方向。
正是面朝大海,想去游泳呀。
小伟又马上被大海的湛蓝的颜色给吸引了,一个劲地指着海水叫着,“游,游……”
而就在庄四文被水老爷仔细看了又看的同时,小伟还没停下“游啊游”的话题呢。
大概是小娃子的声音太洪亮了,惹得很多人都一会儿看一眼,一会儿看一眼。
而有个人是看个没完,同他站在一起的瘦竹竿一样的人,多次地说,
“太像了,太像了,和你小时候真的是太像了。”
这个看个没完的正是米晓雲,他旁边的是他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好友。今天站在甲板上,虽然是水家的事,但是他们一点也不关心。就这么没事干似的,瞎看。
这一看不要紧,米晓雲好友越看越觉得甲板斜对面的小娃子,长得和米晓雲小时候太像了。
这个好友伸手捅了好几下米晓雲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还轻叹着气,
“你眼神不好啊,去他们家吃了好几顿,没发现这个小娃子和你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米晓雲完全没当回事,而是白了眼自己的好友,
“你快别瞎说了,谁还记着自己小时候长得啥样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米晓雲却是没忍住,总是朝着胡五福的方向看。把小伟看了个没完,一直到小伟转了个屁股,他还在看。
米晓雲也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就冲着他的好友说,
“这家人不容易啊,本来水老爷都说,到了马来后,就把他们都‘卖’给我了。”
虽然米晓雲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却不由地很关切女厨子一家。
所以米晓雲不顾朋友的阻拦,立即就小跑到了胡五福的跟前。
在路过庄四文身边的时候,米晓雲还把庄四文浑身上下看了看,用不小的声音叨叨着说,
“就你这破衣烂衫的,还藏东西?”
庄四文微微扯了扯了嘴角,没说话。但是庄四文的眼神,却看向了旁边的庄斯南。
庄斯南立即就朝着水老爷笑了两声,叉着腰,撇着嘴,一副小流氓的样子,
“水老爷,你到底丢了什么金贵的东西了,你看看我们这头有谁像是拿了的,你直接说哈。”
庄斯南的话说得也对,就他们这些人穿的都是打补丁的衣裳,一个个看着都是灰头土脸的,除了胡五福和小伟之外。
因为这几天总上甲板转悠,闲得没事干,又是大海风吹的,又是海上的大太阳晒的,皮肤都不咋好了。
对这种事在意的,也就庄斯南一个。
所以,显得脸色不咋的,最严重的就是庄斯南。
所以庄斯南这会儿更像个穷小子了,他还叉着腰,在水老爷眼里,估计连2毛钱都不值。
水老爷轻笑了两声,现在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大箱子,根本就是人藏起来了。
但是,肯定是在这条船上。
在发现箱子不见时的第一时间,水老爷已经派人到水下查看过了,并没有找到。
而胡五福看到的小船,是水老爷的人,顺着他们的路线找了大半晚,没有发现一点踪影。
所以水老爷,是更能肯定,东西就在船上。
自信了大半辈子的水老爷,自信为从来不会出错的。
而同水老爷差不多想法的,就是那些来水家准备参加拍卖的。
本来这些人里是包括米晓雲,只是现在的米晓雲站在胡五福的跟前,使劲盯着小伟的胖脸蛋看。
看来看去,米晓雲只能佩服,
“听说现在日子不咋好啊,你还能把孩子养得这么好,不容易,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
有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那个晕倒被抬回船舱的水管家,这会儿突然又爬上了甲板来了。
看着水管家晃晃悠悠的样子,连水老爷都不由地皱眉。
水老爷无奈地看着水管家说,
“不是让你去休息了么,你怎么又上来了?”
水管家虽然还在有点发晕,但是他还是迈着大步来到了水老爷的跟前。
把手上的一个东西,递到了水老爷的眼前,一脸的悲痛神色,带着哭腔大声地说,
“老爷,你可以不能大发善心,把姓萧的这一家子,给饶过了啊。”
胡五福也在盯着水管家手上的东西,她没看出来一个奶瓶和那个大箱子有什么联系。
胡五福稍微收拾东西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把奶瓶带上,她手上就提着一个小包袱。
而其他人,也没看出来一个奶瓶能有什么的。
不管是甲板上的水家的客人,还是水家的仆人,或者是水老爷本人。
所有人都在盯着水管家以及他手上拿着的一个小奶瓶,而水管家忽然手上用力一捏奶瓶,就听着轻微微地“扑哧”了一声。
其他人都没弄明白这是咋个意思,连水老爷也没明白。
可胡五福明白了,这个奶瓶是软的。
这个年头的奶瓶,都是玻璃瓶。
胡五福悄眯眯地吐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一个奶瓶能让人抓到把柄了。这些人,唉,真是太好了。
就在刚才,不管是庄四文还是庄斯南,还是躲在最后面的庄斯东,都看出来水老爷是无限地自信着呢。
他们几个心里都知道,这个水老爷还是舍不得那口吃的,有点想把他们带到了岸上,再好好审问审问的。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水管家拿着奶瓶子重新上甲板上来了。
水管家一脸的悲痛,就跟死了亲爹似的,看着水老爷,悲痛得不行,
“老爷啊,这个奶瓶,就不是咱这里的,这东西不对呀。”
水老爷从来没喂过孩子,也不懂奶瓶有什么不同。
穷人家的,男的能亲自喂孩子吃喝啥的,还是挺少的。
所以一大船的人,九成的都是男人,没一个能明白水管家的意思。
“扑哧、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