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天,胡濙在酒楼当中的表现,更是笃定了舒良心中的猜测。
胡老大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神色略有些复杂,沉吟片刻方道。
“此人,心思缜密,善交际,有手段,敢冒险,颇有功业之念,凭老夫这些年的经验,似他这般人,要么位极人臣,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叹了口气,胡濙道。
“老夫这一辈子,都不喜弄险,对他,老夫并无太深的接触,也并不想和此辈弄险之人为伍。”
出乎舒良意料的,胡濙没有绕什么圈子,直接了当的就给出了他的结论。
听出胡濙话语间隐约的撇清之意,舒良便知道,这位大宗伯不会再给出更多的消息了。
胡濙历仕四朝,身居高位,他不想说的事情,舒良是无论如何也套不出来的。
因此,舒良便也不再纠缠,道。
“大宗伯特意在路上拦下咱家,不知是有何事?”
像胡濙这种老狐狸,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无缘无故的,他又是给舒良解围,又是将他从路上拦下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找他。
胡濙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
“此处无人,老夫也不瞒公公,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毕竟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到了老夫这个年纪,功业富贵都是过眼云烟,所忧心者,无非是自家儿女罢了。”
“想来公公也知道,之前,张太皇太后做主,将老夫最小的女儿许配给了成国公府的小公爷,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土木一役,成国公战死,我那女婿也受了牵连,门庭冷落。”
“老夫这看着,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公公一向在皇上面前得宠,老夫今日方才舍下颜面,想请公公帮忙。”
原来是这件事情……
舒良心中闪过一丝明了,都说这位大宗伯老来得女,宝贝的紧,看起来倒真是不错。
不然的话,凭他老人家明哲保身的性子,又岂会愿意趟这趟浑水。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舒良却是露出一丝诧异,道。
“大宗伯这是何意?咱家没记错的话,成国公府的小公爷,前些日子刚和丰国公他老人家联合为朝廷捐银,博得了满朝赞誉,皇爷也亲封了小公爷护驾将军之职,何来的门庭冷落?”
听到舒良对朱仪的称呼,胡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
“舒公公何必明知故问?”
“成国公府之前是何等的风光,如今我那女婿虽说也有了护驾将军这么个差事,可毕竟没了爵位,在之前交好的勋戚之家面前,不免要抬不起头。”
“我那女婿还要,毕竟日日在衙门里头,但是却苦了我那女儿,身为大妇,迎来送往的,免不了要遭人白眼,说到底,在勋戚圈子里,还是得有爵位支撑,才有底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