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秋不由弯了嘴角:“沉疴宿疾,没那么快痊愈,不过服了这几日药,想来近日是不会再犯了。”
三人叙了一会儿话,王十娘将淑景院宫人被逐的事说了一遍,沈宜秋道:“别担心,此事与你们无关,一会儿我让司闺带几个宫人内侍与你们挑选。”
不一时,午膳到了,三人把酒言欢,经过飞霜殿的患难与共,他们之间的默契又不是往日可比。
有两位良娣作伴,时光流逝也似快了许多,一眨眼功夫便到了薄暮时分。
沈宜秋正打算遣人去太极宫问问尉迟越何时归来,便有黄门来禀,道殿下今夜宿在太极宫。
沈宜秋并不意外,今日她在飞霜殿见着他的窘迫,想来这阵子他是不会想见她了。
她只是点点头,便即命宫人传膳,用完晚膳,就着茶看了半个时辰闲书,沐浴更衣毕,仍旧没什么困意,索性叫素娥取了绣架来——再过一个月便是表姊邵芸的生辰,绫罗绸缎、金玉器玩平日也能送,总觉得不够特别,还是亲手做点东西更见心意。
沈宜秋一旦认真做起事来便容易忘我,埋头绣了好一会儿,抬头一看更漏,已近二更,她这才后知后觉感到脖颈僵硬,肩背酸疼,揉了揉脖颈,正要起身,一转头,却听见屏风外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咳声。
沈宜秋一听便认出是尉迟越的声音,忙起身出去迎接:“妾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仍旧是恭敬而淡漠的声音,一句话便如一条大河,将两人远远分隔两端。
尉迟越嘴里有些发苦,扫了一眼绣架上的轻容纱:“绣的是什么?”
沈宜秋道:“回禀殿下,是披帛。”
尉迟越挑了挑眉:“这些活计叫下人做便是。”
沈宜秋如实道:“邵家表姊生辰,妾想亲手做点东西赠她,无法令人代劳。”
尉迟越记得上辈子他们也曾有过差不多的问答,只不过那时候她是替自己缝制中衣。
上辈子自从他们成婚后,他身上的贴身衣物便全是沈宜秋亲手所缝,其他妃嫔用女红讨他欢心,总是务求新巧精致,做些香囊、扇袋之类的东西,便是贴身衣物,也要在绣纹上花心思,总要叫他见到巧思。
而沈宜秋做的衣裳,全都中规中矩、无纹无饰,却总是特别轻软舒服,他不曾细想过,穿着舒服,便多穿几回,就算是承了她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