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喜欢的女子,竟是伤他大哥之人,少年眼底痛苦,既是痛恨自己,又是厌恶眼前罪魁祸首,爱恨交织之下,他心底平添了几分杀意。
“阿祁,我不是有意接近你,我也不会伤害你,更不会……”
“所以你就害我大哥?!当晚若不是我赶到,你是不是会杀了他?!”
少年的怒喝声将温朝未说完的解释打断,温朝不知如何以现在的模样面对祁泽,更不知道如今的状况该如何解决,于是,他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少年撤了剑,转为用手抓住他的衣领,黑眸中仿佛涌动着实质的怒火。
“说啊!你说!”
温朝阖上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带上了孤注一掷的决然,“是,我们夜鹰拿钱办事,如果不是你,太子早已经死了。”
祁泽神色一凝,再转为滔天恨意,那目睹兄长受伤又被欺骗的情绪浮上心头,双重刺激之下,少年持剑就要向温朝砍去。
这时,窗外突然飞过来一道暗器,正好将少年的那一剑击退。
随后,三个黑衣人破窗而入,落在温朝身边。
“主人快撤!”
温朝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虽然不舍,但他也知道此处不宜久留,将头上繁琐的发饰取下后,在手下的护送下离开了婚房。
四人刚踏出房间,一支箭矢袭来,温朝拿出断刃挡住了那道致命的箭矢。
不过这只是开头,温朝挡下那一箭后抬头一看,却看到那房顶屋檐之上,全是埋伏多时的禁军,而他们手中的弩箭都在弦上,对准了他们。
气氛凝重蕴含杀意,强如温朝也在这架势中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双拳难敌四手,这也是夜鹰为何不想对上皇室的原因,举国之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四人站在庭院之中,他们深知一旦那些禁军放箭,也仅仅只能抵抗一时,最后终会被万箭穿心而死。
就在温朝想着脱身之法时,屋内的少年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而褚安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了少年身侧,像少年手中一柄敛去锋芒的剑。
“殿下。”褚安看着身边的少年,眼底满心满眼都是这人。
而祁泽却没有看他,目光冷漠的看着庭院中被包围的温朝。
褚安一挥手,屋檐上的禁军收到指令,万箭齐发。
一时之间,漫天的箭雨落下,温朝神色恍惚了一瞬,想起了白天的花瓣雨,可明明是同一天发生的事,却是天差地别。
“主人!!”手下的惨叫声将他惊醒,温朝很快反应过来,手里两把断刃挥舞着,将不断落下的箭矢击落。
他武力值不似常人,连着几次箭雨落下,他身边的手下都接连丧命,唯独只有他存活,只是身上或多或少的还是伤了好几处,倒算不上致命伤。
一波又一波的弩箭让他无暇寻找逃脱机会,而且抵挡已经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挥舞断刃抵挡的动作也没了之前的顺畅。
温朝喘着粗气,身上的嫁衣已经破破烂烂看不出之前的华贵来,受伤的地方沁出血色,被同样红的嫁衣掩盖,他眼神逐渐凶狠,这种被逼到绝路时的死亡感让他想到了小时候。
为了通过组织的考验,他在一波又一波的追杀中活了下来,在血腥和杀戮中成长,最后变成了江湖中闻风色变,恶名昭彰的夜鹰首领。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人生中所爱之人,这一辈子他恐怕都会以一个shā • rén机器的身份活一辈子,他双手沾满血腥,又伤了那人的亲人。
阿祁不会原谅他……
温朝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个念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死意出现在他眼底。
可与他心底所想不同,他的身体不断的寻求着求生的机会,就像那绝境之中爆发出潜力的猛兽一般,突然从箭雨中杀出,硬生生的从那屋檐上埋伏的禁军中杀出了一条路来。
祁泽突然抬手,抬箭欲射的禁军乍然停下,感应到什么的温朝站在房顶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少年拉弓对准了他。
那一箭,温朝没有躲,也没有用刀抵挡,箭矢带着破空声而来,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四溅而出,时间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温朝坠落之前,他好像看到了少年眸中带着湿润的水光。
他……哭了吗。
温朝向后倒去,被赶来的黑衣人手下接住,带着他向城外的方向逃去,禁军正准备前去追捕,却被祁王殿下制止。
少年收了弓,用那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到的音量说道:
“今,有刺客夜袭王府,侧妃祁温氏,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