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郁子修,江樱樱反手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平复着紧张的心跳。
她隐约已经有些明白:师弟好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房里的陈设很简单,右边的镂空雕花窗上挂着轻薄的ru白色帷幔,最里处放着一张紫色的木制小床,床上是繁复又精美的云罗绸缎。床头的藤桌上放着一颗夜明珠,还有一只玉制的小香炉。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江樱樱打开香炉嗅了嗅,是她曾经最常用的薄荷加沉香木的味道。
原来不仅仅是外部像落樱山,这个卧房也和她曾经的卧房一模一样。
就连左边巨大的书柜里,也堆满了有关炼丹和药理的古籍。书桌上放着一只青白玉笔筒,笔筒里不多不少,正是她之前常放的五支笔。
江樱樱走到铜镜前,神色复杂地着抚摸着镜子下方的凹槽——有一次她和华容吵架,两个人谁都不理谁,最后还是她把镜子上的红宝石抠了下来,别别扭扭地哄对方,才和小凤凰握手言和。
居然连这一处也如此之像。
若不是真正的落樱山早已夷为平地,她可能会认为郁子修把整个房间都搬了过来。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从无音宫到冥界再到这个假的落樱山。江樱樱原本只是想冷静一下,结果头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床很软,很像她原来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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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睡梦中醒来。
眼前的景物与落樱山重叠,令江樱樱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然间以为回到了从前,回到那个带着郁子修和华容在千玄宗鸡飞狗跳,偶尔去看一眼弹琴的七师兄,每天不情不愿练剑,嘻嘻哈哈生活的日子里。
再回首,已是云遮断归途。
......
窗外的天空一直是亮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江樱樱打了个呵欠,拉开了窗前的帷幔。
郁子修放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惊的后退了一步。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江樱樱问道。
“没有多久。”郁子修的脸比细腻的牛ru还要白,哪怕离的这么近,也看不见一丝瑕疵。
他似乎很开心,桃花眼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江樱樱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怀疑师弟在窗外站了整整一夜。
存了关心师弟心理健康,以及保住自己小命的心思,她沉默地转身洗漱,什么话也没有说。
“师姐,我们今天做什么。”身后的小尾巴腼腆地问。
“做什么啊……”这个她还真的没想好,总之得找一个安全的活动。如今连做桃花酥都属于高危行为,一定要千万小心。
“我教你学药理怎么样!”这个绝对安全,江樱樱暗暗佩服自己。
“好。”郁子修轻轻点头。
秋千很牢固,能够稳稳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杏黄色缎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足尖轻轻点地,手中拿着一部厚重的竹简,正耐心的逐字逐句读给身边的黑衣少年听。
黑衣少年则学的很认真,他眼眸低垂,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虚心的向少女请教。
永不会落山的太阳慷慨地撒下明媚的阳光,春暖花开,泉水叮咚,一片温馨又惬意的景象。
如果能忽略身旁黑衣少年的体温的话。
江樱樱清晰的感觉到郁子修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心中更添了几分内疚。
若不是她,师弟怎会选择觉醒先天冥族的血脉……
好在师弟如今虽有些偏执,但还能看见从前体贴又懂事的影子,应当还是个好孩子。
想到这里,她有些酸涩,语气不由得更软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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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大人,冥王大人,不好了!”
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彼岸传来,一只小鬼跌跌撞撞闯进了院内。
小鬼的气息不匀,灵体也有些不稳,看起来像是一路飞奔而来:
“大事不好了冥王大人,妖王在鬼门关外硬是要闯进来,还打伤了不少小鬼呢!”
华容怎么这么冲动……江樱樱紧张地往前走了几步,她记得生者没有冥界的许可或九州联盟的令牌,是断然进不来这里的。
郁子修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小鬼见冥王没反应,更加急切了:“怎么办啊大人,虽然妖王进不来,可他一直呆在那里不走,看守鬼门关的鬼修都……”
他的话还未说完,整只鬼就变为了一缕青烟,消散于空气中。
郁子修从秋千上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还冒着黑气的右手。
江樱樱瞠目结舌地缓缓回头,她全身发冷,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
“你……杀了他?”